张安世:“……” 将朱瞻基送回了东宫,没有停留,张安世马不停蹄地又往鸡鸣寺去。 “见过姚师傅。” 见到了姚广孝,张安世便美滋滋地道:“哎呀,现在鸡鸣寺不得了了,我这几日苦思冥想,都在琢磨着烧舍利的事,所谓……磨刀不误砍柴工……” 姚广孝一见他,叹了口气道:“说罢,什么事。” 张安世讪讪地道:“有些事,确实想赐教。” 张安世毕恭毕敬的样子,随即道:“今日……内千户所,搜了贼赃,此后……” 张安世一五一十地将锦衣卫的事说了,没有一丁点添油加醋的成分,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的事,添油加醋影响到了姚广孝的判断,这就是作死! 姚广孝微笑道:“你是想询问陛下对此的看法吧?” 张安世便道:“哎!陛下实在太圣明了,就是我太愚钝,他交代的话,我有些听不懂,不知陛下这是何意?” 姚广孝很直接地道:“就是让你去办的意思。” 张安世又道:“可是……要办这样的事,宫中不过问是什么意思?” 姚广孝深深地看了张安世一眼:“不过问就是不过问啊。” 张安世却是怒了,瞪着姚广孝道:“我回去将烧舍利的炉子拆了,从此以后,一拍两散,不,我明日去栖霞寺烧舍利出来,要烧得比鸡鸣寺好十倍。” 姚广孝连忙道:“安南侯不要动怒嘛。” 张安世气咻咻地道:“我赤诚相待,你却和我卖关子,你知道为了烧炉子,我给你捡煤,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吗?那炉子的火也是我吹的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 姚广孝道:“其实陛下的意思很简单……纪纲已经无用了。” 张安世道:“陛下的意思……是纪纲要垮了?早说呀,那还卖什么关子,陛下下一道旨意,纪纲不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吗?” 姚广孝奇怪地看着张安世道:“谁说陛下要亲自弄死纪纲?” 张安世道:“可你方才说……” 姚广孝微笑道:“弄死了纪纲,锦衣卫怎么办?没有锦衣卫……陛下在宫中,就等于是没有了眼睛和耳朵,一个人怎么能没有眼睛和耳朵呢?纪纲就是陛下的耳目,虽说这耳有些背,视力也比较浑浊,可总比没有的好。” 张安世深思起来,口里下意识地道:“这样说来……陛下是想弄死他,又不能弄死他。” “不!”姚广孝道:“陛下只是想找一个新的耳目,将这纪纲,取而代之。” 张安世恍然大悟,随即就道:“找到了吗?” 姚广孝叹道:“陛下乃是雄主,他身边的军将,都是跟着他一道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,他不喜的是那些纸上谈兵之辈,所以从锦衣卫而言,他不喜欢夸夸其谈和纸上谈兵之辈,要找这么一个人……可不容易。” 张安世点了点头道:“你说的很有道理。” 姚广孝道:“除非有一个人……可以证明自己可以执掌锦衣卫,彻底地将纪纲取而代之,将这南北镇抚司,治得服服帖帖。” 张安世惊诧地道:“我好像明白了。” 姚广孝道:“所以陛下才说,这是你自己的事,他不过问。你听说过养蛊吗?” 他笑了笑道:“所谓养蛊,便是将所有的毒虫装在一起,让他们自相残杀,只剩下那最后一个毒虫活下来!而活下来的那毒虫,一定是天下最剧毒的蛊虫!” “贫僧没有消遣安南侯的意思……也没说你是那蛊虫,只是陛下的意思……大抵就是如此……他的意思是,在锦衣卫内部,那个彻底把持锦衣卫的力量的人,谁能整死纪纲,谁就是最后活下来的那一只蛊虫……至于怎么解决……那是这个人的事,陛下不会过问,也不会帮衬,他只是旁观者。” 张安世乐了:“原来如此,害我想半天,吓我一大跳。” 姚广孝微笑道:“我若是安南侯,只怕也要吓得睡不着。” 张安世讶异地道:“为啥?” 姚广孝耐心地道:“纪纲不愚蠢,哪怕他没有收到消息,也会嗅到一点什么。这天下,能瞒过他的事可不多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