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济忍着丧子之痛,如今这堂堂南城千户所的千户,却如卑微的蛆虫一般,俯首帖耳,乖乖地写下,而后签字画押。 陈礼最后只道:“好自为之吧。” 随即按着刀,带着许多的校尉,在不停留的扬长而去。 陈济这才站了起来,一旁的护卫忙是搀扶他。 陈济低头看一眼自己的儿子,悲从心来,嚎啕大哭,等他命人收殓了自己儿子的尸骨,即将要回宅邸的时候,有人匆匆而来道:“千户,千户……不好,出事了,出事了……” 陈济脸色麻木地看着来人。 这校尉匆匆下马,气喘吁吁地道:“镇抚庞瑛……他的宅邸遇袭……被炸了,一家老小……没有活口。” 听到这句话,陈济猛地打了个寒颤。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,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。 好半晌后,他才像是缓缓地回过神来。 “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陈济煞白着脸道:“他们比纪都督还狠哪。” …… 文楼里。 朱棣与魏国公等人,足足商议了一夜。 其实在商议的过程之中,羽林卫和勇士营已奉旨开始封锁九门了。 京城各坊从戊时三刻起,各坊宵禁。 一夜过去,天微微露出了曙光。 都督们应命而去。 朱棣神色疲惫到了极点,只是此时,他依旧没有分毫睡意。 亦失哈小心翼翼地给朱棣上了茶。 朱棣道:“朕本以为是傲鹰,没想到……这纪纲竟是胆大包天到了如此地步。” 亦失哈没吭声。 “他怎么就敢如此……”朱棣的眼里微微发红。 “或许……或许……这未必是纪纲所为,那么……又是谁呢?” “无论是谁……”朱棣冷笑着道:“现在看来,这锦衣卫已经烂透了。哎……朕该怎么跟太子交代,怎么和太子妃交代?” 说着,朱棣缓缓地闭上了眼,掩盖住了他眼中浮现的悲痛之色。 “陛下歇一歇吧。”亦失哈道。 朱棣摇头:“朕睡不着,虽是疲惫不堪,可就是睡不着,不亲眼将这些蝇营狗苟之辈,统统碎尸万段,朕便出不了这一口气。” “勇士营那边,已经禁绝了京城和城外的……交通。这些人都是瓮中之鳖,就等陛下一声令下了。” 这一夜过去,朱棣的头上多了些许的白发,他像苍老了不少,虽不再是乍听消息的时候歇斯底里的愤怒,可现在……却更显阴沉:“要一网打尽,一个不要留,数万锦衣卫……呵……” 朱棣面带冷笑。 若是当真刺杀,朱棣当然深信,这绝不可能是纪纲一个人可以做到的。 事先要踩点,要有人刺探行踪,要有精干的力量,要确保万无一失,甚至需要预备队。 这上上下下,参与的人一定不少。 再联系到,此前锦衣卫上下突然形同铁板一块,对朱棣而言,这就不是一个纪纲的问题了。 一个纪纲,立即就可以将其处死,可一群纪纲的话,那么……就要先布下天罗地网,而后慢慢地将这一张网收紧,最后……再一个都不留。 朱棣此时就像当初靖难时一般,还是那个在大帐中运筹帷幄的大将。 只是此时,心中的悲痛,还是难言。 朱棣自责地道:“是朕害死了张安世啊,朕怎么就这样糊涂,连皇孙都知道,人不可盲目自大,可朕却以为,无论任何时候,朕都可以控制局面,把持住这大局。谁曾想……这些人竟是疯狗,他们如此的有恃无恐,已到了这样丧心病狂的地步。” 朱棣杀气腾腾。 亦失哈犹豫了一下,最后还是低声道:“陛下……内千户所和模范营……昨天夜里……折腾了一夜。” 朱棣道:“这……知道了。” 朱棣突然又道:“朕记得,张安世……他是家中独子吧。” “是。” 朱棣的脸色显得更难看了几分,幽幽地道:“哎……他的父亲就这么一个独子,如今……亡故,将来便连祭祀的人都没有了……从此成了孤魂野鬼……” 朱棣眯着眼,像是在思索着什么,过了一次,他道:“给张安世过继一个儿子吧,张家可有远亲吗?” “奴婢……可以去查一查。” 朱棣深吸一口气:“将张家的所有子侄,统统报到朕这儿来,朕亲自来选,朕还听说……他的尸首已是面目全非?” “是……是……”亦失哈硬着头皮道。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