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亦失哈迟疑的功夫,朱棣算是看出来亦失哈心里藏着话。 这其实也是亦失哈为何能够一直安然地在朱棣身边侍奉的原因。 不只是因为他摸透了朱棣的脾气。 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,朱棣也摸透了他的脾气,而后者,其实才更为重要。 许多人将那些总能获得上司喜爱的人,比喻为深藏不露,实际上却并非这么回事。大家都是聪明人,若是这个人,连朱棣自己都看不透,怎么肯放心留在他的身边? 所以绝大多数时候,有缺点,或者有纰漏,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。 朱棣正想追问,好在此时,有人帮亦失哈解了围。 却见一个宦官蹑手蹑脚地进来,恭敬地低声道:“陛下,威国公求见。” 朱棣道:“来的正好,朕还要跟他兴师问罪呢,怎么就把人气病了!” 朱棣呵呵笑着,等张安世进来,行礼,口称:“臣无尺寸之功……却蒙陛下如此厚爱,实是感激涕零……” 朱棣挥挥手,打断他:“好啦,赐座。” 张安世欠身坐下,笑着道:“陛下敕封之后,臣一家老小都高兴坏了,尤其是臣那媳妇儿,说陛下对臣实在是没得说,教臣以后在外头不要管顾家里的事,如此厚恩,不拼命是没办法报效的。” 朱棣露出笑容,点头道:“威国公夫人很识大体。” 张安世又道:“臣当时就训斥她,我说,这些话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说的吗?难道这样的大道理还要你教,我张安世会不懂?” 朱棣道:“你也很明事理。” “哪里,哪里,这不都是姐夫和阿姐从小就言传身教的嘛,我阿姐……” 朱棣摆摆手:“别继续扯下去了,再说下去,你祖宗十八代,都是我大明忠烈了。” 张安世略显一些尴尬,忍不住道:“陛下,这是真的……” 朱棣却是在此时话锋一转,道:“听闻这几日,南北镇抚司,很是热闹?” 张安世连忙道:“是啊,这些时日,京城里头,有不少宵小之徒,臣就在想,这可是天子脚下,若是这天子脚下都不安生,这还怎么得了?臣是食君之禄,忠君之事,所以……” 朱棣斜眼看张安世。 张安世却依旧说得振振有词的样子,一点也不惭愧。 有些事儿,你不能点明,你总不能说,百官皆可杀,我张安世是要治他们吧。 真要这样,就算是大家的脸皮都撕破了。 朱棣倒没有继续往这事上深究,却道:“酒卖了多少?” “卖……卖了七千多瓶。” “七千多?”朱棣眉微微一挑,定定地看着他,带着几分,你正经事不干的模样。 不过……五两银子一瓶,能卖出七千两,朱棣已觉得有些大出预料了。 只是……这和你张安世当初吹的牛有一些差距啊! “臣主要是来谢恩的。”张安世道:“除此之外,臣得了旨意,尤其是看到陛下竟还要加臣五万食户,这……这……陛下如此厚待臣,臣千言万语,也难颂陛下恩德之万一……” 朱棣却是很直接地点明了他的目的,道:“原来你是来问食户的事?” 张安世面不改色地道:“臣来谢恩。” 朱棣也不跟他多计较,便道:“这食户,你看加在哪里合适?朕想过了,你从前的食户都在安南,若是依旧还加在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