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狱里的大夫,都是最好的,卑下不是吹牛,宫里的太医都不如他们。” 张安世便骂:“你是好的不学,偏要和坏的比?” 陈礼一脸无措地道:“啊……这……” 张安世随即看向李喜周,便问伊王朱(木彝):“案情,你已大抵知道了吧。你来说说看,眼前这个人……该怎么让他开口?” 朱(木彝)却道:“总教习,你别卖关子了。” 张安世笑了笑,背着手,走了一圈,才道:“李喜周,你还认得我吗?” 李喜周努力睁着已经被打肿了的眼睛,看着张安世道:“化成灰也认识。” 张安世道:“宫里的事,你交代不交代?” 李喜周摇头,他歇斯底里地道:“我是不会说的,时间快来不及了,你们若是放了我的家人……或许……还有机会……” 张安世却是微微一笑道:“你的家人……是不可能活下去的。” 李喜周道:“那么就同归于尽吧。” 张安世嘲弄地道:“同归于尽,你拿什么和我们同归于尽?你以为靠那金氏,就有资格同归于尽?” 此言一出,李喜周脸色一变,他打了个寒颤,猛地盯着张安世:“你……你是如何知道的?” 张安世轻蔑地看着他道:“你那点小伎俩,怎么可能瞒得住人?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!你看,现在你和你家人身上的罪,又多了一条。” 李喜周浑身不由自主地又抖了抖,自来了这里,反复的上刑,他心里依旧还有执念,只觉得……只要自己还掌握着什么,或许还有一线可能,朝廷会对他妥协。 而现在……连这最后一丁点的底牌也没了。 他落泪下来:“哎……既生瑜何生亮,怎么会到这样的地步。” 他的声音越来越悲戚,继而咬牙切齿,又突然绝望地长叹一口气:“哎……” 他一声叹息。 张安世看着他的样子,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好奇,道:“我一直很奇怪,为何……你靠在区区的小县里,便可以对天下这么多白莲道人发号施令?你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,你身边的人,当真相信吗?” 李喜周……似乎因为心理上的防线已是崩溃,此时已万念俱焚,只是断断续续地道:“不是因为人们是否相信,是天下许多人,希望有一个这样的人。” 张安世凝视着李喜周,他沉默着,屏息等候他继续说下去。 李喜周道:“就好像,当初元末的时候,那韩山童和刘福通一样,难道许多人不知道他们在装神弄鬼吗?他们埋下石人,宣扬什么莫道石人一只眼,此物一出天下反,当真所有人都相信吗?呵……其实……其实不过是大家想反而已,因为人人想反,于是有人装神弄鬼,因而天下人纷纷影从,对他们的话深信不疑。” 张安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,而后道:“你未免太高抬自己,你和刘福通和韩山童这样的人相比,实在差得远了。他们或是装神弄鬼,是为了反抗,而你不过是敛财。” 李喜周道:“路数是一样的,就算是韩山童和刘福通活在今世,用他们当初的手段,未必也能号召多少人谋反。同样的道理,若我在那个时候,只以此宣扬,我这白莲教,只怕也远远不如他们所传的白莲教更得人心。” 张安世道:“倒是有几分道理。” 李喜周接着道:“我也不过是合了人心而已,寻常的百姓,通过节衣缩食,供奉了他们的财物,送给我,换来他们的安心。而天下各州县的那些白莲道人,他们正愁自己手底下的佃户们,总是不满佃租,或者其他缘故,而滋事。” “因此,有了这白莲教,这些地方上的豪强,赠我钱财,我便让他们来做这白莲道人,有了这个身份,下头的佃户们,便没有怨言了。不但不敢计较佃租,哪怕是逢年过节,还要节衣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