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什么样子呢?又在想,那发源佛家的天竺,是否已是极乐之土了。贫僧想过许多年,可想不出头绪。” 老和尚终于被他的话题吸引,目光炯炯地看着姚广孝道:“这是为何?” 姚广孝道:“因为我的见识太少了。我生于元末乱世,人命如草芥,处处都是皑皑白骨。鞑子要吃人,官府要吃人,士人也要吃人,莫说是他们,便是寺中的和尚,也是要吃人的。不然你以为,许多大寺的寺产,是从何处来的?” 姚广孝显得极平静,侃侃而谈道:“那时候,我还小,可我就在想,所谓的西方极乐,一定是没有兵灾,没有土匪,没有强盗的世道。至少……不会在深夜里,突然有人闯进来,无论这人是元鞑也好,是流寇也罢,亦或者是山贼,甚至是市井的泼皮。不会有人惊扰你的睡意,冲进来,给你一刀子,然后凌辱你的妻女,再将你的幼子丢进井里。” 老和尚叹息一声,眼眶不禁红了,像是回想起极难受的事情,唇边带着几分颤意道:“我一家七口,只有我一人活下来。” 姚广孝接着道;“到了太祖高皇帝的时候,天下终于太平了,贫僧以为自己到了极乐,却又觉得,人还是苦,苦的不得了,哪怕已比乱世好了十倍百倍,那时贫僧又不禁生出了新的疑问,极乐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?” 姚广孝道:“贫僧寻不到答案,这几日下山,带你在这里走走,来此吃肉,见一见众生,你知道是为何?” 老和尚没有说话,只摇了摇头。 姚广孝道:“若是真有极乐,那么至少在此,可能距离极乐更近一些。若你我当着能立地成佛,那么你我此时坐于此,享受着这里的美味佳肴,看着这里的众生,想来成佛之后,大抵就是每日享受这样的清平的快乐吧。” 说话间,羊羹送了来,还有一盘菜馍。 姚广孝道:“吃吧。” 老和尚摇头,只捏起了菜馍。 姚广孝却不以为意,开始吃起羊肉羹。 他吃相很不雅,嘴里发出巴兹、巴兹的声音。 若是仔细看,不难发现姚广孝的唇边,正浮着点点的笑意。 他边品着口里的味道,边道:“果然,果然,成佛的快乐,让人难以想象。” 老和尚:“……” 姚广孝眯了眯眼,一脸享受的样子,叹息地道:“世上若真有佛,它一定每日都有一碗羊羹吃。” 老和尚咀嚼着干硬的菜馍。 而一旁的姚广孝,吃着吃着,眼泪噙泪:“若当初,但凡能每日有一碗这样的羊羹,世上就绝没有今日的姚广孝。” 老和尚终究忍不住道:“你破戒了。” 姚广孝看了他一眼,一脸坦然地道:“佛在我心,佛却只在你的嘴边。” 老和尚食指大动,贪念已去,下意识擦了擦嘴边的残渍。 吃过之后,姚广孝站了起来,他取了十几个铜钱,郑重其事地搁在桌边上。 接着便道:“走,我们再看一看,再见一见众生。” 二人一前一后,在这栖霞的街巷里游走。 或许是因为上多了鸡鸣寺和尚的当。 所以这里的店家和百姓对和尚不甚友好,有时姚广孝穿巷而过,稍稍有些停留,便有人哐当一下合上门,口里骂一句:“晦气。”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