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可以毫无顾忌地表露出平日里不曾向人前言说的喜好。 而这和尚,只是倾听,微笑地提出自己的建议。 可姚广孝……死了。 朱棣曾想过,若是这个和尚去世,他一定悲痛万分。 可现在,朱棣的心里竟没有悲痛,因为……姚广孝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死亡。 他没有从朕身上得到什么,如今却被人饿死,被人打死。 是在朕的天下,在朕的眼皮子之下,是朕养着的官吏手底下。 朱棣此时像一团火。 这一团火越来越旺盛! 他没有去看地上早已气绝的御史,此人是好是坏,是忠心还是奸诈,是否忠于职守,亦或者是尸位素餐,朱棣一概不关心。 他不在乎。 此时,他嘶哑着嗓音,一声号令。 便再无人敢阻拦和反对了。 所有人,在吩咐之下,各司其职。 而就在这个时候,一直如呆愣似的站着的张安世,也终于动了。 他一溜烟的,便要跑出殿。 朱棣猛然道:“你到哪儿去?” 张安世这才站住,道:“陛下,臣去集结人马……”。 朱棣沉着眉头道:“吩咐人去即可,你伴驾左右。” 张安世色变,却忙诚惶诚恐地道:“是,臣遵旨。” 张安世跟在朱棣的身边,默默地往前走,他埋着头,安静得像一只鹌鹑。 张安世大抵也是伤心的,其实他更多的是震惊。 因为他无法理解姚广孝这是什么操作。 以姚广孝的智商,他一定有一百种弄死对方的方法。 可最终,姚广孝……居然被人弄死了。 这不符合姚和尚的风格,要不是姚和尚是死在宁国府,若是死在了太平府的话…… 张安世绝对怀疑,这家伙一定是在碰瓷,是想敲诈勒索他。 可现在……张安世震惊之后,来不及去复盘姚广孝的真实目的,随即便开始悲伤起来。 这和尚除了贪钱,并不坏。 缺德是缺德了一点,有时候总觉得他缺德得冒烟。 可好歹……这家伙是有底线的,有时没有从他的手里骗到钱,这家伙也绝不会恼火,甚至伺机报复。 所以这家伙,大抵在他的心目中,算是一个好和尚。 而至于害死姚和尚的人…… 想到这个,张安世的心底,也不禁升腾出了一股无名业火。 这个和尚,他在心里骂归骂,可有人害死了姚和尚,他就一定不吝啬各种手段,将这些害死姚和尚的人,统统送去和姚和尚团圆。 张安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,他的眼眶有些发红,脸有些发烫,他努力地想要安慰自己。 这和尚这么老了,差不多也该死了,人有生老病死、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生者还需好好活下去,要向前看。 可终究,他还是有些憋不住。 朱棣的虎目,只微微扫了张安世一眼,淡淡道:“哭什么?” “没哭。”张安世道。 朱棣道:“马呢,朕的马为何还没来?” 宫中所有人,犹如热锅蚂蚁一般,依旧乱窜。 就在此时……通政司的宦官,风一般的跑来。 这宦官拜下,气喘吁吁地道:“陛下……鸡鸣寺……有奏。” 朱棣皱眉道:“何事?” 宦官道:“鸡鸣寺,一个服侍姚公的小沙弥……说,说……姚公临行时,说是时辰一到,便将一些东西……交给陛下。” 时辰一到。 朱棣大惊。 他凝视着宦官道:“东西呢?” “是一个钥匙,那沙弥,用钥匙打开了姚公榻下的一口箱子……这箱子……箱子里……” “是什么?”朱棣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。 “有一封书信……还有……还有……”宦官边叩首,边道:“还有就是……姚公寄存在钱庄的一些存票……鸡鸣寺的人……清点过了,是两百四十七万两,除此之外,还有利息十三万七千两……说是……说是……时辰到了之后,便送至陛下的面前,陛下就知道…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……” 朱棣听罢,那愤怒的虎目,一直强忍着的泪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