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安世朝他阴森一笑:“是吗?检举?谁要你检举!你南陵刘县尉,一家老小十三口人,是要检举这个吗?还是说,你伙同南陵县的县令,一同拉丁,将姚公强拉了去,沿途各种痛打和凌虐,是要检举这个?又或者,是要检举你自个儿,在今日……竟是斗胆包天,还想要杀人灭口,毁尸灭迹。不只姚公的尸骨不放过,便连其他被你强拉来的所谓医户,也要统统杀绝?” 刘县尉听到此处,脸猛然的煞白得可怕。 他吓得瑟瑟发抖,抖动着嘴唇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 一旁一个差役带着哭腔道:“小的冤枉,小的不是自愿的……小的要揭发……” 张安世看也不看他一眼,却只拿手点了点。 须臾功夫,便有一个校尉持矛上前,一矛刺出,直接朝这差役刺去。 “呃……”差役发出了哀嚎。 却是这钢矛自后肩刺入,直接贯穿,于是血雾喷薄,就好像被针钉在地上的蚂蚱一般,身子开始拼命的扭动抽搐,人一时没有气绝,发着嚎叫。 紧接着,校尉一脚踹着他的肩窝,在这昏暗的夜里,发出了凄厉的吼声,校尉趁势,钢矛拔出。 鲜血便又如泉涌一般飞溅,校尉的脸霎时苍白,再无血色,片刻之后,便倒在血泊,显然已是气绝! 刘县尉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惊惧地叫着:“别……别杀我……别杀我……” 张安世唇角勾起一笑,只是这笑在这夜色里显得鬼魅而阴森,道:“你放心,不会杀你的,这个差役该死,所以送他上路,毕竟他只是从犯,罪责较轻,还轮不到锦衣卫大费周章,给他一个痛快便得了。” 张安世顿了顿,又道:“只是你……你想死,却没有这样轻易。” 刘县尉听罢,骤然之间,明白了什么。 他是何等聪明之人,此时禁不住咬着牙关,瑟瑟道:“杀……杀了我罢……但求……一死。” 张安世却理也不再理他,转身,按着腰间的刀柄,雷厉风行的样子,呼道:“拿下刘县尉,其余之人统统格杀勿论。” 话音落下。 昏暗之中,四面八方的校尉便已挺矛抢上。 刘县尉身后,传出一个个哀告和求饶的声音:“饶命啊……” “上有老,下有小……” “呃……” “啊啊……” 哗啦啦,哗啦啦…… 穿着甲胄的人将这十数个差役围成铁桶一般,而后一根根的钢矛刺入。 那钢矛所携带的劲风过处,尽是血雨。 很快,这一个个人,便再也无法动弹了。 拂晓时分,天刚破晓。 世界又变成了一种较人诡异的寂静。 在这死寂之后。 库房被一个个打开。 里头还有些在熟睡的人,渐渐惊醒。 还懵懂的“医户”们,看着外头一副副甲胄和钢矛所组成的铁海和钢林,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。 张安世进去,只见这里甚是脏乱,他眉也顾不上皱一下,便道:“和尚在何处?” 有人指着一个角落道:“在……在那里……” 张安世深吸一口气,往前踏出了一步,却又突然顿住了。 他有些不忍上前,扫视了这里的人一眼,却先吩咐道:“这里的人……统统可以走了,先安置,找地方让他们歇一歇,安排好伙食,每人分发二两银子路费。” 此言一出,医户们却纹丝不动。 他们没有任何的反应。 张安世看他们这反应,不免奇怪,道:“怎么?” 医户们这时,反是个个显得惊慌不定起来。 终于有人胆大一些,小心翼翼地道:“小的们……不……不敢……” 这是实话,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好事?这反而让人觉得,张安世是要害他们的性命。 张安世此时,显然没有心情跟他们过多解释,便粗暴干脆地道:“都给我滚出去。” 这一声大吼,众医户反而觉得稳妥了,便都如蒙大赦一般,轰然而出。 一下子的,那些站着的“医户”,都走了清光。 张安世这才一步步继续往里走。 角落里,躺着三个人。 其中一个,张安世再熟悉不过。 老和尚倒在地上……与满是污浊的泥泞混杂在一起。 谁能想到,在这种地方,竟会有这么一个奇人呢? 张安世上前,摸了摸老和尚,不知如何,他眼角有些湿润,深吸一口气,老和尚的身子很凉,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