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夏昌一辈子,也不曾受此侮辱。 张安世道:“老狗,再敢喋喋不休,便剐了你。” 于是夏昌等人,再不敢开口,只是一个劲的垂泪,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冤屈。 朱棣厌恶地看了这些人一眼,随后道:“蹇义在何处?” 说着,继续进入这府邸的深处。 等抵达了廨舍后,这里早已被人围住。 有人踹开门。 朱棣步入其中,便见这房中,一人吊在了半空,晃晃悠悠。 蹇义……上吊自尽了。 朱棣只皱眉。 “畏罪自杀。”朱棣不屑地冷笑一声。 倒是杨荣、胡广人等,虽已知蹇义罪孽深重,可毕竟平日里有一些友谊。 当下,不禁眼圈微红,只是强忍着,别过头去,不忍见这位吏部尚书,如此狼狈。 夏原吉更为伤心,因为……太祖高皇帝的时候,蹇义和夏原吉就被人称为二君子,当初的时候,二人曾共饮,一同盟誓,要匡扶天下,将来若能进入中枢,必要为苍生立命,要立不世功。 那时的他们,都曾年轻,意气风发,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骄傲。 他们是人中龙凤,是青年才俊中的翘楚,他们读到天下兴亡时,会落下眼泪,谈及百姓疾苦的时候,会痛不欲生。 他们甚至因为如何减轻百姓们的徭役,秉烛夜谈,说到兴奋处,以茶代酒,大呼痛快。 可如今……夏原吉所看到的,不过是一个身败名裂的蹇公。 张安世上前,看到了案牍上,有一张便笺。 他取了便笺,只看一眼,而后送到了朱棣的面前。 朱棣接过,低头一看,便见这便笺上写着四个字:“千秋罪人!” 朱棣漠然地看着这四字。 所有人沉默了。 “蹇公……蹇公……”夏原吉终于无法忍住,突的嚎啕大哭。 他抢上去,一把要取下蹇义的尸首。 几个校尉不得不上去帮衬,尸首取下来,夏原吉唯恐有人看到此时蹇义自尽的丑态,连忙用自己的长袖,覆住蹇义狰狞的面容。 张安世索性取了一张方帕,让人送到夏原吉的手里。 夏原吉小心翼翼地用方帕给蹇义覆脸,摆放稳妥后,又禁不住嚎啕大哭。 朱棣大怒道:“哭什么,此等万死之人,该当如此。” 可夏原吉收不住泪,只是捶胸跌足,他无法遏制自己的泪水,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。 张安世道:“陛下,据查……” 他顿了顿,接着道:“蹇公虽为吏部尚书,可家中并没有多少余财。上一次抄家,从他家中所抄来的,最名贵的也不过是价值三两银子的砚台,其余多是一些书籍,再无他物。他的妻儿……平日里生活,也只比寻常百姓家要殷实一些,臣还听说,当初太祖高皇帝和陛下都曾给过他不少厚赐,他都拿去周济一些来京城科举,穷困潦倒的读书人……” 朱棣的脸色,总算稍稍的缓和了一些。 此时,蹇义给人一种,说不清楚的情绪。 朱棣随即转身便走,边道:“收敛他的尸首,草草葬了,不得大葬。” 众人都是唏嘘和叹息。 打开了府库。 发现此时,这宁国府的府库,竟是空空如也。 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