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礼道:“他爹这边,先控制住事态,不过卑下的建议是……暂时先不动,等请了旨来,等陛下有了口谕,再行动手。至于这个马愉,此人狼子野心,如此谋害殿下,臣这边立即广设耳目,只要他还有一口气,无论躲在天涯海角,卑下也将他寻访到。到了那时……” 陈礼一面说,一面磨牙,露出恨恨之色。 所谓君忧臣辱,张安世虽非陈礼的君主,可毕竟是张安世一手提拔起来的,现在不表现,以后怕是不敢在这太平府里头大声说话了。 张安世觉得这算是比较折中的办法了,不疑有他,便道:“立即去办。” 陈礼则道:“殿下何不现在去见陛下?” 张安世摇摇头道:“不成,这个时候去见,反而有心虚的嫌疑。” 陈礼略显忧心地道:“可殿下若是不见,陛下身边,若是有人搬弄是非……” 张安世道:“就说我病了,我受了天大的委屈,一时怒火攻心!” 随即,他扯开嗓子对着外头道:“来人……快让几百个护卫,同时再请医学院十几个大夫来,拉我去医学院重症观察室。” 陈礼:“……” 陈礼火速出了郡王府,立即召集南镇抚司上下官校,一声令下,顿时,这南北镇抚司数千上万的校尉,立即放下手头的事,开始在这京城内外寻访,外地的锦衣卫,则直接飞鸽传书,令他们寻访疑似之人。 此时,在文渊阁里,来了一个人。 来的却是刑部尚书金纯。 “诸公,不妙了,消息可听说了吗?” 在得知了消息之后,杨荣、胡广、金幼孜三人,久久不语。 这下子真是事情闹大了。 拿太祖高皇帝做文章,乃是最触犯陛下逆鳞之事。 这摆明着,是要闹一个不死不休的局面。 “觐见吧。”杨荣默然了半晌后道。 当大学士与部堂们到了文楼,朝朱棣行礼时。 朱棣已是面带滔天怒火,他抬眼,气咻咻地道:“你们是要来和朕说什么?是说……姓马的……罪不至死?” 众臣不语。 朱棣气呼呼地接着道:“荒谬,真是荒谬……这样的事,一定有人背后指使,是谁参与?” 众臣还是不言。 朱棣扫视了众人一眼,随即站了起来,来回踱步,火气似乎更盛了,冷然道:“笑话,天大的笑话啊,拿着太祖高皇帝的画像,招摇过市……太祖太高皇帝若在天有灵……” “陛下……”这时,终于有人开口了。 胡广道:“此人,臣知道,此人叫马扬名,乃状元马愉之父,他敢做这样的事,想来也实在是到了绝境,只为了寻找自己的儿子……” 朱棣猛地瞪胡广一眼,似乎要将胡广瞪出一个洞来。 胡广却旁若无人地道:“所以,若说有什么图谋,臣倒以为言过其实。当然,此事确实荒谬,一定要审慎对待。可臣也希望陛下能够理解一个做父亲之人的苦心。舐犊之情,人皆有之……” 朱棣冷笑道:“够了。” 胡广道:“是,臣罪该万死,斗胆进言,陛下深思。” 朱棣的脾气,若是换做其他人敢在这个关头说这样的话,只怕早已动了杀心。 不过胡广此言,却没有惹来朱棣的杀意,朱棣是历来知道胡广的,这老东西就是这个样子,什么事都想啰嗦几句,可若说他别有所图,朱棣不相信,他有这个心,也没这个脑子。 朱棣侧目,一看亦失哈。 此时,他倒是冷静了几分。 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