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在此时,朱棣淡淡道:“且慢。” 周举人听到这话,一口气提了起来,心里似乎又生出了一丝希望。 他心想,可能方才不过是皇帝吓唬他,此时皇帝恢复了理智,或可从轻发落,便大哭道:“陛下……陛下……” 朱棣眉一皱,却是慢悠悠地道:“尔等为非作歹,欺压百姓,这些年来,所牟之利,只怕你们的亲族享用的也不少。明日先杀尔等,到时厂卫自然去取你们的家小。不过你们最好期盼你们的妻儿老小能够引颈受戮,倘若不服,还敢如你们所言,想要造反,到了那时,朕自有千刀万剐之极刑候着。” 周举人听到此,心已彻底地凉透了。想到自己的性命没了,而今……更是连累到一家老小,顿时心中发寒,说不出的悲凉。 他还想说点什么,却被后头押着他的禁卫一把捂住了嘴,便又生生地拖拽而出。 午门之外。 两三千人乌压压地跪在此,一个个如丧考妣,或发出悲鸣。 可就在此时,却突然一队队的人马轰然而来,有的乃是穿着鱼服的厂卫番子和缇骑,有的乃是穿着甲胄的御马监辖下卫军,一时之间,这跪在此地的士绅们见状,觉得不妙,便混乱起来。 当下,有人高呼:“你们是什么人,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吗?” “不得放肆!” “这是阉贼和张贼的党羽。” 有人更是大呼:“我是读书人,我有功名!” 人声嘈杂之中,许多人的声音汇聚起来,愈发的混乱。 负责在此调度和宦官和军将捏了一把汗,都觉得一旦这数千人若是当真发狂起来,要闹出大动静,毕竟这里是皇城,一个不慎,不好交代。 可很快,他们松了口气。 因为虽然这里骂声不绝,可一旦如狼似虎的校尉冲进去拿人,竟没有丝毫的反抗,只是虽被按住,这些人依旧还在喋喋不休,或破口大骂,或拽着什么词。 反正也听不甚懂,很快,便将人统统拿下,一个不漏。 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溅血的事。 朱棣回到了文楼。 很快便有宦官将午门发生的事奏报而来。 朱棣只淡淡地颔首道:“知道了。” 陛下今日的心情,可谓是又喜又怒,亦失哈随在身边,小心翼翼地伺候着。 好在张安世也随驾而来,让亦失哈心里轻松一些。 朱棣沉吟片刻,道:“下旨给四省的人员,要让他们以防万一,切切不可马虎大意,要随时应对民变。” 张安世从容地道:“陛下,臣早已嘱咐过了。” 朱棣点了点头,却又想起来了什么,于是道:“除此之外,这铁路,何时可以修筑起来?” 张安世道:“现在路基,基本上已成型了,现在只差铺设枕木和铁轨,只要银子足够,各大作坊加大马力生产,时间不是问题。” 令张安世意外的是,朱棣居然很是大气地道:“那就不要爱惜银子,这一次不是说挣了许多的银子吗?朕要将铁路贯通进关中,越快越好。” 张安世心情舒爽,忙道:“是,臣遵旨。” 朱棣的脸色缓和了许多,却是语出惊人地道:“张卿真乃国士啊,哎……你若是朕的儿子,朕定要教你克继大统。” 张安世心头猛地一跳,脸色都变了,忙摆手:“不敢,不敢的。” 朱棣却是微笑道:“当初曹操,见了那孙权,发出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慨,朕也不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