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?” 这一句反问,让一旁的张安世有点绷不住了。 百官:“……” 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 朱棣眼一瞪,更是狂怒。 这陈登反问这样的话,其实颇有些奚落的意思。毕竟……这俸禄乃是太祖高皇帝定的,太祖高皇帝乃是布衣出身,倒知百姓疾苦,直接拿民间百姓一年的吃穿用度来计算大臣的钱粮开支。 比如寻常百姓,每年两百斤粮食,就可勉强果腹,那你们为官,给你个两千斤,一人吃十人的口粮,这总没毛病吧。 因而,大明的俸禄,历来是最低的,若是有人在元朝做官,转而到了明朝继续为官,单单俸禄的暴跌,就足以教人没办法承受了。 朱棣忍了又忍,才冷静了一些,这才绷着脸道:“朕就问你,你有没有吃过朕的俸禄。” 陈登从容不迫地道:“陈某为官,靠俸禄难以为继,是靠家中父兄的接济,才能维持迄今,若无家中父兄的钱粮接济,只怕早已成了饿殍。” 朱棣冷笑:“狡辩!” 百官此时更是无语,陈登之言,虽也有狡辩的成分,可他们是感同身受的。 当然……他们钦佩于陈登的勇气。 只见陈登又道:“父兄接济也就罢了,总算是家中尚有些许祖产。可如今,却连这些祖产,竟也无法维持,朝中奸佞,搬弄是非,巧言令色,怂恿陛下推行新政,以至人人自危,家业朝不保夕,敢问陛下,这哪里来的食君之禄,又如何教人忠君之事呢?” 陈登说罢,又慨然道:“臣知陛下擅杀,自陛下入南京,不知多少人头落地,不说远的,单说去岁,不就有河南和关中的士绅,尽杀了个人头滚滚吗?臣今日到了这个地步,也无话可说,陛下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!可若是臣之死,若能引来天下人对新政的警惕,能使我朝中的猖獗小人收敛几分,那么也此生无憾了。” 朱棣已是怒极,他虽已老迈,却发现,过去了这么多年,自己在这些永远振振有词的大臣面前,是从来在嘴巴上占不到任何便宜的。 当下,于是阴森地冷笑连连,眼中眸光犹如刀剑,闪烁着锐光。 百官身影一抖,只觉得寒芒在背,甚至有人额头上冒出了冷汗。 当然,其实也有不少人,心里是默默赞同陈登的。 倒是亦失哈再也按捺不住地大喝道:“陈登,你死在眼前,还想嘴硬……咱就问你,你认罪不认罪?” 陈登不屑地瞥了亦失哈一眼,凛然道:“无罪,我陈登所言,无一不是发自肺腑,乃警世之言,今日既要因言之罪,那也无话可说,无外乎是以吾之血以全孔孟之义罢了。” 亦失哈咬牙道:“到时你就不会嘴硬了。” 他显得有些急躁,也急于让陈登认罪,却殊不知……说出这番话,顿时一下子格局被拉低了。 这反而令陈登大笑起来:“无妨,无妨,不过是刑罚而已,我虽文弱之躯,却也想要领教,尔等厂卫鹰犬,尽上手段便是。” 张安世一脸无语地看着亦失哈,他虽知道亦失哈急迫的想要立点功劳,可这也太急迫了。 对待陈登这样的人,你去跟人家扯这个,这不是教陈登一举成名吗? 朱棣直接给气得说不出话来,脸色沉如墨汁。 早知如此,还不如干脆,下了诏狱,直接杀了了事,现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