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荣这番话,倒是深得他的心意,若只是一味说圣明,谁能信服杨荣的话呢?这不过是溜须拍马的常态而已,这些话一丁点也不新鲜。 可若是说且看最终政绩如何,至少现在摆在台面上的政绩就已不小,又显得杨荣并非只是一味吹嘘,更显得杨荣说话谨慎。 朱棣颔首道:“如此,也好,这和州……朕倒想好好地看一看。” 当即,朱瞻基便命人去布置行在,自己则陪着朱棣,先至贺州州府衙廨舍歇息。 陈登这边,已是万念俱灰,不过张安世却不打算轻易地将此事揭过去。 当即令和州的锦衣卫百户所将其关押,连夜审问。 陈登和张三河等人,一个个面如死灰一般。 他们就像一下子被抽干了所有的精神气,只无力地坐着。 不久之后,张安世徐徐踱步进来,打量着陈登,道:“陈公乃礼部右侍郎,大好前程,奈何为贼!” 此时的陈登,再没有了今日天子殿前那般的振振有词,只是灰头土脸地道:“时至今日,也无话可说了。” 张安世道:“我看不尽然吧。” 张安世笑了笑,接着道:“陈公忝为礼部右侍郎,突然即兴,开始书写这么多的文章,又泄露出了这么多宫闱之事,难道竟如此单纯到……以为搅乱了人心,便可阻止新政?” 张安世说着,站了起来,围着已上了木枷和镣铐的陈登来回踱步,边道:“其他人这样想……或还说的过去,可你乃朝中重臣,绝非是那些只知脑子一热的翰林。你说……本王说的对吗?” 陈登眼睛瞥到其他处,道:“道不同不相为谋。” 张安世直直地盯着他道:“你心虚了。” 陈登依旧不言。 张安世接着道:“那么……不如本王来进行一些猜测吧。你和其他人写这些文章,并不只是纯粹的指望靠书写一些文章就可祸乱天下,而是……一定有人与你同谋!搅乱人心,乃是你们的第一步,否则……以你的性情,断不会如此幼稚。” 陈登冷笑一声:“呵……殿下的话,陈某人一句都听不懂。” 张安世道:“你当然听不懂,亦或者,你是故意不懂装懂,无非就是以为凭借这些……就可掩盖事情真正的真相。可惜……你却忘了,本王和锦衣卫,不是吃素的。” 陈登的目光就在这一瞬里不再那般如死灰一般,而是警惕地看了张安世一眼:“殿下说的如此言之凿凿,那么只凭这些推论吗?” “当然不只是这些。”张安世道:“我了解过你的底细,建文二年,你曾至福州募兵,就是为了勤王保驾,救援建文帝。此后……陛下定鼎天下,于是你和许多大臣一样,选择了臣服,到了永乐三年,你担任了大同知府,因政绩卓然,又历任了兵部郎中,到如今……成为礼部右侍郎。” 陈登抿了抿唇,不自觉地又露出了沮丧之色,却依旧不发一言。 张安世道:“似你这样出身的人,也算是宦海浮沉,历经了不少的世事,现在却要教本王相信你不过是冲冠一怒,亦或者是,只寄望于靠着些许的文章,就可陷天下于动荡的境地,只怕连陈公自己都不相信吧?” “我张安世从不会相信……一个这样的人,会如此幼稚,做这样的无用功!那么思来想去,唯一的解释……就是这背后一定还有所图谋,你所做的,不过是为人铺陈而已,这只是你们计划中的第一步。” 陈登哈哈大笑道:“殿下也未免太看得起陈某了。” 张安世道:“不是看得起你,而是至少不会觉得你如此幼稚。” 陈登叹道:“殿下大可以去询问其他人,锦衣卫不是捉拿了这么多人吗。” “其一。”张安世从容不迫地道:“人不是锦衣卫抓的,是东厂抓的,像你们这些有用的人,锦衣卫才舍不得抓,从始至终,锦衣卫都将你们当做宝贝。” 陈登听到这话,脸色又青又白,只觉得气血翻涌。 这话不说还好,每每一句,陈登都感觉在扎他的心。 “其二。”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