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之间,许多人已开始跃跃欲试。 “臣就直言了吧。”此时开口的,是兵部郎中陈济。 陈济朗声道:“殿下,臣刚刚得了一份奏报,这些时日,天下盗贼四起,而各地州府,却无心剿贼,这是为何?这是因为……朝中的时局令人忧心!他们担心,太子殿下不能效太祖高皇帝和大行皇帝,而只有一己私念,甚至将大行皇帝的遗愿也抛之脑后。” 顿了顿,显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,又道:“现在这样下去,殿下难道还要一意孤行吗?国家衰亡,必有妖孽,臣并非是说,宋王殿下这样大功于朝者有什么过错,而是因为,历来天子治天下,需视天下臣民为自己的儿子,所有的儿子,都需一碗水端平,不得有所偏私,更不能有所偏爱,唯有如此,天下才可安定,可若是过于娇惯一人,则不但误了芜湖郡王,也误了社稷。” 他慨然着,踏着方步出来,接着道:“汉武帝时的卫青,难道不是如此吗?受武帝如此的厚爱,也颇立了些许的功劳,却因为武帝过于宠信,只坚信卫青为首之人,因而,一味兴兵数十年,使国家穷困潦倒,民不聊生。天下有功者,莫过于卫青,可贻误天下者,也莫过于卫青。现在臣民们都对此惶恐,尤其是殿下为了宋王殿下,居然篡改大行皇帝遗诏,这其中所造成的危害,将会到什么样的地步。” “殿下……” “殿下……” 一道道声音夹杂在一起,这殿中,猛地出现了一股火药味。 事实上,历来新君登基,给一个下马威,在大明其实也是常态,几乎每一个皇帝,在最初的一两年里,往往都不得不对大臣们进行一些妥协。 于是……造就了史书之中,所谓某某皇帝登基,初年,如何勤政,如何平反了某些大行皇帝的冤案,又提拔了从前被罢黜的大臣,亦或者,诛杀了某些前朝的近臣云云。 这都是新君与大臣们相互制衡的结果。前者为了天下安定,在自己威望不足的情况之下,做一些姿态,以此来换取更多的支持。 只是今日的气氛,却尤其不同。 胡广眼眸微张,已是大怒,气鼓鼓地正待要站出来,却被杨荣扯住。 杨荣朝他默默地摇了摇头。 此时,只见朱高炽道:“诸卿这般说,似乎……本宫若是不听诸卿之言,这天下便要亡了。” 就在此时,又有人站了出来,却是都御史刘正文。 刘正文正色道:“殿下,兴亡皆赖主君,纵观经史,主君若是贤明,则天下必然大行,而贤明之道,在于广开言路,倾听忠良们的谏言,能够约束自己的私欲。殿下以贤著称,难道会不知这道理吗?” 那此前的兵部郎中陈济也接着道:“臣这里,也有一份奏疏,是臣摘录了各布政使司,以及各府各县,今岁以来,各地百姓造反的情况。其中聚集万人者,有三处,千人以上者,有十六房处,朝廷此时,正需仰赖地方三司,进剿贼寇,而这时候去寒他们的心,那么这天下之贼,如何能够除尽?” 朱高炽冷笑着道:“卿等如何一口咬定,封宋王……就藩,就是遗诏,此乃流言,卿等却视谣言为遗旨,岂不可笑?” 那手里捧着旨意的礼部侍郎张敬,却不由道:“殿下,天下人都认为,此乃千真万确之旨!何况又是文渊阁大学士金公所闻,金公的品德以及学问,俱誉满天下,难道殿下连金公也不相信吗?” 众人的目光,落在了金幼孜的身上。 金幼孜表情平静,不发一言。 朱高炽冷着脸大怒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