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安世也不由得笑了:“陛下真是圣明,一语中的。” 对于这点,张安世是很欣赏朱棣的,朱棣这个皇帝虽然爱钱,但是对于该花钱的时候,也不会死心眼地抠嗦。 朱棣背着手,兴致勃勃地闲谈了片刻,紧接着,朱棣继而开始进入了正题。 朱棣呷了口茶,便慢悠悠地道:“这几日……亦失哈来奏了一件事,说是现今京师东市与西市,甚至是栖霞的市场,金价与银价,都略有贬值的迹象。听说这是商家,也得知了松江口的消息,害怕金银泛滥的缘故……此事,张卿有所耳闻吗?” 张安世坦然道:“略有。” 朱棣看张安世的神色平静,不由讶异地道:“哦?张卿不为之忧心?” 张安世道:“这几年,朝廷通过贸易,其实从四海也输入了不少的金银,可是物价却没有太大的起伏。陛下可不要忘了,每年海关统计流入我大明的金银,可都是天文数字。” 朱棣听罢,颔首道:“这倒也是,从前……流入了这么多,可物价却未涨,这……是何缘故?” 张安世道:“很简单,金银虽然多了,可陛下却忘了。这些年来,我大明的物产,也在攀升,不说其他,单说钢铁,十年之前,大明所炼的钢铁,比之今日,不足十之一二。还有棉纺,更是从前的数倍。说穿了,金银就是一个替代货物价值的媒介而已,只不过因为其稀有,所以它成了天下最适合的货币。” 张安世顿了顿,又道:“因而,大量的金银输入,若是我大明还是十年之前,每年所产的钢铁有限,棉纺有限,甚至每年所产的粮食……也有限。那么市面上的货物没有变化,可金银却变多了,自然而然,便要引发金价和银价的暴跌。因为拿金银的人多,而手里有实物的人少。” 张安世侃侃而谈道:“可金银增多的同时,生产却也在飞速的增加,彼此之间,反而达成了一种平衡!金银的输入,使市场需求更加的旺盛,而需求的旺盛,带动来的生产的提高和产出,这于朝廷和百姓而言,都是大大的利好。” 朱棣听罢,不由得颔首:“你说的颇有道理。” 张安世继续道:“可这一次,有所不同的是,此次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金银,而且是一股脑地来,市场发生担忧,因而引发了金银和贬值,这其实早就在臣的预料之中。” 朱棣不禁好奇地盯着张安世道:“那该如何?” 张安世却笑了笑道:“不该如何。” 朱棣:“……” 这答了跟没答有什么区别? 张安世在朱棣无语的表情中,便又道:“只要这个贬值,在一个较为合理的范畴之内,那么并无妨碍,甚至因为金银突然增多,实物价格的增长,反而会让生产的人赚的盆满钵满。他们看到了更好的预期,再加上朝廷现在大修铁路,所需的钢铁和枕木、棉纺、机械、工具的需求都是天量的,这更加会促使所有生产的商家,想尽一切办法去扩大生产。” “如此一来,陛下,固然咱们的货币是增加了,可产出却也可机会,大大的提高,各大作坊都在扩张,铁路又需更多的劳力,这个时候,想要招募更多人手,就不免要加工钱,至少现在来看,此次陛下手里有了更多的金银,可以更加轻而易举的支持铁路的建设。” 张安世顿了顿,继续道:“商家借此机会,也可赚个盆满钵满。军民百姓,也多了可以生产的去处,工价也可借此机会涨一涨。而于整个大明而言,在这些的带动之下,只怕这几年的产出,又要不知翻多少倍了,这又何尝不是富国强民之道?” 朱棣听罢,不禁微微张目,吃惊地咂咂嘴道:“这样也可以?” 张安世笑道:“这只是一个美好的预期!具体如何,却还需观察的。老祖宗们常说,张弛要有度,终究……却还是需这个度上头,这一切,只需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即可。” 朱棣认真地低头沉吟片刻,便道:“嗯……既如此,那么朕再观察一二吧。锦衣卫那边,也要盯着一些,事关天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