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消磨的可怕。 想了想,张安世才回答道:“陛下,臣是个现实的人。” 朱棣挑眉,不明所以地道:“现实的人?” 张安世道:“臣这些年,跟着陛下学习,倒是学到了一个道理,那便是,判断事物,都要从现实出发。” 朱棣微微张目道:“噢?朕何时有这样的道理?” 张安世则笑了笑,继续道:“臣相信,上下同利,才可上下一心。陛下之所以如此感慨,无非是百官,与陛下不能同利而已,陛下所要的,乃是江山稳固,是大明的万年基业。可对百官而言,今日事陛下,与他们的祖先侍奉元朝皇帝没有分别,都不过是领一份薪俸,不过是得到朝廷的任命,去治理百姓。” “正因为有这样根本的分歧,所以彼此之间,难免会有同样的事,有不同的看法。” 朱棣歪着头想了想,才道:“这话,倒是有一定的道理。” 张安世接着道:“历朝历代,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所以大力的推崇儒术,是妄图想用君君臣臣来弥合这种君臣之间的根本分歧,不过这在臣看来,似乎效果并不妥,虽然一直以来,天下人都在推崇忠臣孝子,可自古以来,真正肯效死忠的又有几人,凭借所谓的三纲九常来约束一部分人,虽有一些用,可关键时刻,用处却不大。” 朱棣一愣,细细思索了片刻,才道:“从历朝历代的结局而言,张卿说的不无道理,那么长治久安之道,在于君臣同欲吗?” 张安世道:“有一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,陛下何须对此继续念兹在兹呢?其实孔圣人有不少话有道理的,江山的稳固,在于是否能令天下百姓得到恩惠,这就是儒家所谓实行仁政的根本。” “不过当今天下,不少儒生对于仁政二字的理解,实则却可能与其他人有一些偏差,所谓的仁政,并非是无度的免赋,也并非是动辄宽刑大赦。朝廷要运转,必然需要大量的赋税,根本的问题,不在于免赋,而是应该针对有钱粮的人尽力的多征税赋,而对穷困者尽力少征取税赋。至于对待罪犯,应该严厉的打击,只是却需尽力去甄别是否有冤狱的情况,而不是一味的所谓宽刑,动辄进行赦免。” 朱棣点了点头道:“这些道理,朕当然知晓。朕登极这二十余年,摒弃了儒术,便是在此。朕年少时,太祖高皇帝给朕择取了良师,教导朕。可朕最光彩的,却是数十年的戎马生涯,就学问而言,可能远不如百官,可以见识而言,寻常人岂能与朕相比?现如今,天下总算有一番的模样了,可朕依旧还是有些不安。” 张安世便目光炯炯地看着朱棣道:“不知陛下有何不安?” 朱棣定定地看了他一眼,才道:“这个……朕可说不好。” 张安世便道:“不过臣听说一件事,任何的不安,都可以依靠银子来解决,可能陛下的内帑,还是太少了。” 此言一出,原本正正经经的君臣奏对,却好像一下子有点歪了,朱棣眼睛突的一亮,竟一下子从萎靡,变得精神起来。 朱棣的目光明显的比方才要亮了几分,道:“是啊,谁会嫌银子少呢?有了银子,后世的子孙们才有福气啊。” 张安世露出笑容,却是话锋一转道:“臣听说,太子殿下,前些时日都督河南、关中等地新政,这几日就要回京了。” 朱棣道:“这些年来,他在河南、关中,而皇孙在江西,朕是打算好好磨砺他们,不过现在,朕精力越发的不济,天下的繁琐事已实在没有精力去解决了,所以下诏,命太子回京。” 这话的言外之意,张安世却是听懂了,接下来,朱棣显然已经开始着手于太子监国的事了。 虽说从永乐七八年开始,朱棣就开始尝试让太子朱高炽监国,可实际上,朱棣一直将手中的大权抓的很紧,可现如今,朱棣的年岁至此,显然让太子真正的参与天下大事的决策,已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。 张安世似有醒悟,却面色如常。 虽然心里清楚,他却是不能直白的说出来的。 朱棣却是眉头轻轻皱起,带着几分忧心忡忡道:“太子这些年,倒也渐渐懂得了如何治理一方,对新政和天下的真实情况,也有了自己的理解,朕唯一放心不下的,还是他的性情。” 张安世一时不明,便道:“陛下所谓的性情是……” 朱棣叹了口气道:“当然是太子的性情过于温和,行事还是有些优柔寡断。历来圣明的天子,尽都能做到杀伐果断,那些妇人之仁的,如何能做到惩恶扬善,使天下大定呢?” 对于朱棣的这个担忧,其实张安世知道朱棣的心里是很早之前就存在的,于是道:“既然如此,陛下何不拭目以待,看看太子殿下此番回来,到底是何手段呢?” lt;div style=quot;text-align:center;quot;gt; lt;scriptgt;read_xia();lt;/scriptgt;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