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临鸢追了上去,直到站稳在褚萧面前时,方缓声说道:“太子殿下,我知你当初无意伤我,如今我也无意伤你,但你我之间立场不同,缘分已尽,婚事已休,我嫁给褚瑟是因与陛下一诺,更因我对他心中有情,而绝非借此婚事刻意给你难堪。若我亏欠了你的情,此生我会设法偿还,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此事,再做出什么荒唐的决定,到时候害了他,也害了你自己。” “你也知道你亏欠了我的情?”褚萧一把捏起她的腕,“赵临鸢我告诉你,我与你之间绝非婚事作罢这么简单,你既然知道你亏欠了我的情,那便必然要用一生来偿还,我绝无可能允你嫁给褚瑟,他那样的人,生来便是贱命一条,从来只配活在泥沼里,不配仰望云端,更不配拥有你!” 赵临鸢的声音骤然转冷,“你说谁是贱命?” 褚萧迎上她寒若冰霜的目光,“我说那个吃过我踩过的的馒头的人是贱命,我说那个连自己宫人性命都护不住只能任由我斩杀的人是贱命,我说那个在我一棋走错便趁虚而入夺我妻妄图扶摇直上的人是贱命!” “……你!”赵临鸢一把甩开对方捏紧自己的手,任由腕上被他扯出一道红痕也毫不在意,只冷冷看着他,漠声说道:“褚萧,当日在营帐中,你曾与我说起你被欺被辱的过去,原来那段过去带给你的不是一颗怜悯之心,而是要把自己所遭受的罪也加注在旁人身上的肮脏欲望,难怪你可以如此心安理得地利用姬遥郡主、利用皇后、利用所有人,原来你从一开始,便是一个没有心的人。” 褚萧冷笑,“我没有心又如何,我利用了所有人又如何,那个如今想要利用你上位的贱人又比我好到哪去了?” 赵临鸢的怒意被他逼到了彻底爆发的边缘,她紧紧盯着褚萧,一字一句道:“你再说一次,谁是贱人?” “难道他不是吗?”褚萧甚至提高了声音,让身后众人皆听得分明,“二十年前昭妃获罪,从此朝堂便再无三皇子。这些年来他散尽尊严,苟活于世,卑如蝼蚁,群臣轻他贱他,他不敢反抗,皇族踩他践他,他不敢言语,如此窝囊之人,我甚至羞于与他流着同样的血!” 赵临鸢再不容忍,抬高了声质问他道:“既然这样,你又何必再流这样的血?何不死了算了?” 褚萧被她吼得一怔,“你说什么?” 赵临鸢盯着他的眼,“我说,若他卑如蝼蚁便是贱命一条,那么连蝼蚁都要赶尽杀绝之人又是什么?岂不是连贱人都不如?” 褚萧从未听她说过如此恶毒的话,可他知道她是为了褚瑟。 他也被激出了怒意,紧紧盯着她的眼,声音几近颤抖,“你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个卑贱之人,如此与我为敌?” 赵临鸢凝视着他的眼,目光似淬了毒,“你给我听着,贱的从来便是你的心,而不是他的人,该死的也不是他,而是你!” 说完此话,她拂袖离去,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,将冷到极致的话留给了身后人:“褚萧,我收回我刚才所说的对你有亏之言,像你这样冷情之人,不配我的亏欠,更不配我的偿还。” 望着赵临鸢远去的身影,褚萧垂在腰侧的手缓缓收紧,形成一个紧握的手势。 他心中带着愤恨在想:赵临鸢,你要嫁给褚瑟,我绝无可能让你如愿!于是,在身后跟随的宫人诧异的目光中,太子旋身离去,走往的方向却不是东宫,而是昭阳帝所在的永清宫。 可赵临鸢才不屑看他究竟去往何处,奈何心中怒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,她努力顺了顺自己的心口,平复过后,才转身走去。 可脚步刚抬,她又僵在了原地。 就在她身前几步远,褚瑟刚办事归来,扶欢立在他的身后,正要随他一起入殿。 三个人在风中长立,都没有说话,只有宫墙上枝叶摩挲的声音。 不多时,褚瑟走了几步,在赵临鸢的面前停下,扶欢也跟了上去。 “你——” “我什么都没听到。” 赵临鸢才刚开口,褚瑟便打断了她,可说的话却口是心非。 赵临鸢知道他都听到了,便垂眸笑了笑,随意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耳发,一边说道:“好,你说没听到,那便是没听到。” “鸢儿,其实我听到了。” 褚瑟握住赵临鸢在耳后不断撩拨的手,替她整了整发丝,扶正她发上的钗,似不经意间问:“以后你也会像今日这样维护我吗?” “殿下不需要鸢儿维护。”赵临鸢说完这话,又抬眼看他,补充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