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瑟儿留在身边,恐怕也不在太子的预料之中。瑟儿虽不能入陛下的眼,却从来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。他想要的,会有办法得到;他不想要的,从来也没有人能协之迫之。想来,他是有自己的另一番谋划。” 蒹葭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,并未听出其中奥妙,却在这时又听见昭妃问:“瑟儿娶的,是哪家的姑娘?” 蒹葭道:“是昭云国来的长公主,名唤赵临鸢。” “长公主……” 昭妃的目光飘向天际,思绪飘得甚远,“莫非就是当年在战乱时,被敌军追杀,差点死在悬崖边上的那位公主……” “娘娘识得?” “不识得,只是依稀听说,当年昭云国的两位王子争权,利用他们的这个妹妹很多次,就连所谓的叛军追杀,恐怕也不像世人所想的那般简单,她能活到今日,想来也并非寻常女子。也许,她能明白瑟儿的苦……” 蒹葭一边听着,一边向昭妃投去一双懵懂的眼,她并不知道昭妃娘娘说的这些事。 昭妃笑了笑: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呢。 她便没再说下去了。 最后,那个一身素衣,削瘦清冷的迟暮美人望着天际璀璨的烟花,在t?苍白的面上扯出一抹欣慰的笑:她知道,在她离去后,陪在她儿子身边的,会是知他冷暖、给他希望的人。 这就够了。 * 承欢宫的宫人们皆知,大婚当夜,新房中烛火长明,萧王殿下与王妃相处得并不愉快,但缘由为何,无从得知,也无人敢猜。 清晨,赵临鸢一个人走出殿门,众人心知王妃此刻心情不佳,于是,三三两两的宫人远远跟随着,静看着王妃在宫闱中渐行渐远,似没有去处,却不曾回头。 赵临鸢就这样走着,一身华服踏过尘土,将红桃绿柳掠在身后。 天阴沉沉的,渐渐飘落蒙蒙细雨,人人躲雨而去,唯她不闪不避,寥寥行在雨幕中。 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,有宫人欲上前将王妃劝回,却被打伞走过的女官伸手拦下,撑着烟蓝竹伞的女子淡淡看着赵临鸢的身形被裹在飘零雨势中,眸中酸楚,说不清是何滋味。 “扶欢姑娘?”宫人们不知女官此举是何意,便低声问了一句。 扶欢只说道:“王妃心情不佳,让她一人走走也好,尔等不必阻扰。” 宫人皱了皱眉,“可这雨若是淋坏了王妃的身子,萧王殿下定是要怪责的。” 扶欢淡漠一笑,“坏了身子的从来不是雨,而是一颗凉漠的心。” 宫人们不解:“姑娘这话是何意?” 扶欢没再多言,只说道:“没什么,你们回去吧。王妃若是出了什么事,殿下那处,自有我担着。” “是。” 扶欢不知赵临鸢为何会一人独行在雨中,也不知她心中为何愁苦,她只知道,能嫁予三殿下便算是此生福泽,可同在一处宫闱下,她们二人的悲欢并不相似。 在扶欢看来,这桩婚事,赵临鸢的不惜,恰是对自己对褚瑟那颗爱而不得之心的践踏。 她无法与赵临鸢共情,赵临鸢也不会知她愁苦。 在扶欢的示意下,宫人们尽数散去,赵临鸢走在雨中,走在陌生的殿宇中,不知走了多久,竟走到了一处残败的院落,抬头望向牌匾,枯草依稀遮掩着“琼华苑”三个字。 这是哪里?竟如此残败。 她忽然想到了当初的西椋宫。 赵临鸢的脚便不受控地走了进去。 院落的里杂草都快三指高了,还有一股阴气缭绕其中,冷风吹来,更添几分诡异的气息。 赵临鸢周身都被染上了一股寒气,但听见屋中隐有动静传来,她还是拎着裙摆,踩着一地的枯叶,走了进去。 推开门,灰尘簌簌往下掉,赵临鸢勉强抖了抖眼皮,再睁眼时瞧见一个老妇人端着一碗热粥走了出来。 周遭尽是尘埃,那老妇人身上的衣裳也是残破不堪,一切都是那么衰败,唯独那碗被她护在手心里的粥,纯粹、干净,还冒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