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临鸢却觉得悲哀,“娘娘,你可知道,这次我其实是想帮翊王的,我去狱中看太子,也不过是想见他最后一面罢了。可如今知道了你们的谋划,我只觉得我当时的决定是何其可笑。” “那你可会一直都帮着翊王?” “不会。” 德妃笑了笑,“没关系,翊王如何,与我无关,我关心的唯有当年的那个姑娘,如今我成全了她,便算是无憾了。” 正说着,德妃的手缓缓深入袖中,金薄长指套的尖处便触碰到了深藏在袖中的利刃一角。 赵临鸢并没有察觉。 德妃的眼再也藏不住泪,她望着赵临鸢,洞悉之中竟带有几分愧,“萧王妃,其实我更愿意唤你一声公主。不知公主你可还如年少时一般珍视杜将军,可会惜他所惜、怜他所怜、爱他所爱?日后若遇到了难事,你可会帮着护一护那位姑娘?” 赵临鸢一怔,一时竟听不明白她话中的深意。 德妃却释然一笑,只说道:“你会的……所以,纵使你心中有怨,你也会如我一般,好好待那位姑娘的……” 赵临鸢忽意识了什么,眸色倏地变化! 下一刻,她猛然朝德妃奔去…… 但、已经晚了。 “噗呲——” 尖锐的利刃划破德妃纤细的脖颈,换得刀面上鲜红的液体涓涓流淌,顺着凹槽汇成小小溪流,染红了她华服上的图案,竟似凤凰泣血般决然。 “娘娘!” 赵临鸢的身子定在原地,亲见德妃在她眼前含笑倒去。 殿外不知谁人恰逢其时闯了进来,亲眼见证德妃娘娘取出了袖中利刃,自缢于王妃身前,“亲耳”听闻德妃娘娘临去前苦苦哀求王妃,为她先去的孩儿讨回公道…… 亲见、亲闻。 赵临鸢终是闭了眼,无可奈何一叹。 她终于知道,这不过也是德妃早已设好的一场局罢了,等她入瓮罢了。 德妃因痛失爱子,悲恸欲绝,遂自缢于凤怡宫中,因为知道皇后与太子权倾朝野,把控宗人府、刑部各司自不在话下,只好以死相逼,求王妃与萧王插手其中,不可让凶手蒙蔽了朝堂的眼、蒙蔽了陛下的心…… 这便是德妃以自己的性命,留给赵临鸢的唯一说法。 人证、物证皆在,她只能这么说,她也必须这么说! 一切的一切,不过是德妃布好的一个局,她受人之托,陷害皇后,牵连太子,其中受益之人必然就是褚离歌,所以,她不能让南霄宫的人牵扯此事,再三思量,便唯有让承欢宫卷入其中,方能坐实皇后的罪名,到那时候,就算陛下有心袒护皇后与太子,怕也是难敌众口,力不从心。 可是,褚瑟根本没有去看褚萧的可能,德妃又何来机会,请他入局呢? 思来想去,唯有赵临鸢…… 只有赵临鸢! 赵临鸢终于发现,这就是一场死局,因为德妃从一开始,就没想着要活下去。 她的死亡、六皇子的死亡,本就是注定之事,而皇后与太子,只是她为报恩的陪葬品罢了。 所以,德妃早在监狱外提前布控,甚至故意调动褚瑟的兵马,为的就是等待赵临鸢出现在牢狱中时,凭借莫须有的劫狱罪名将她引来。 德妃深知,飞云军无法伤到赵临鸢分毫,且褚瑟定会护赵临鸢周全,她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,便是让赵临鸢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凤怡宫,让赵临鸢亲眼见证她的死亡,借赵临鸢t?之手迫褚瑟入局、以承欢宫之名给陛下施压。 她要的,是两条性命换皇后的落马;她要的,是褚离歌取而代之,登上储君之位! 她利用了赵临鸢,却也没有白白地利用。她将真相告诉了她,让她被利用得明明白白。 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