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事实并非如此。 容见只把顾之平当做是同事和下属,平常只有工作上的交集,至于私人生活中的很多事,对方一概不知。而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不过是糊弄顾之平没在上京城中待过,宫中的人看起来对他和言善语,实则他听到的只有别人想告诉他的话。 长公主究竟如何对待那位大将军,他并未亲眼看过。 顾之平是一枚被选中的棋子,用于投石问路,妄图破坏长公主与大将军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。那些人用的手段也很简单,搬弄是非,张冠李戴,如果不是另有所图,是不可能上当的。 他被人蒙蔽双眼,看不到这些真相,也不愿意从中醒来,就只能深陷其中了。 顾之平已不是三个月前谨小慎微的探花郎了。 他知道在自己之前,从未有人与长公主这般亲近,未尝没有起了旁的心思,只是自知不能说出口。但心中逐渐产生妄念,明野一介武夫都可以,自己是当朝的探花郎,又为何不行? * 到了第二日,世族的人立刻入宫同费金亦诉苦,将自己说的极为可怜,顺便表达了一番忠心。 他们虽然是墙头草,但感觉到了镰刀即将来临的寒意,还是得倒向一边的。 礼部尚书王之衡痛哭流涕:“臣等家私,不过能勉强支撑一大家子度日,却叫长公主……” 但此事已经尘埃落定,费金亦并不接话,他也需要用这些人来迷惑远在千里之外的明野,只是连声安慰。 王之衡接过张得水递来的帕子,擦了眼泪,又道:“不仅是微臣,余下的几家,都千叮咛万嘱咐,说是为官数十载,都是为陛下办事。而这世上,百姓都称只知费姓皇帝,容氏早已是过去埋进土里的事了。” 费金亦面色愁苦:“爱卿千万不要灰心。朕何尝不知道容见是容家血脉,想要将天下交还于她。一来是于礼不合,二来是她行为骄纵,实在不可担当大任。” 一番长叹后:“还是得早日将她嫁出去,成家立业,才能晓事。” 王之衡一时摸不着头脑。现在朝堂上的局势,皇帝与长公主已是不死不休的架势,已然不可能再用嫁娶的方式缓和。即便公主出嫁,也可以理所当然地留在上京,不可能对已经握于掌心的权力放手。 而自己这边已经表态,誓死追随费金亦,只希望他能早日安排后嗣继承江山,皇帝却何出此言? 费金亦自然不可能和他解释,又略加敷衍了几句,将他打发了出去。 现在这些墙头草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,他已准备好了解决的办法。 王之衡出去后,屋子里只剩费金亦与张得水两人,烛火微微摇曳,偌大的御书房一时竟显得阴森死寂。 近几日的折子,费金亦都无心答复,他开口问道:“科徵阐那边怎么说?” 科徵阐是羴然族可汗的名字,是达木雅的父亲。 身为一国之主,却私自联系打仗的另一方可汗,这样的事可谓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 但费金亦却敢做。 张得水逡巡了一圈四周,将嗓子压低到了极致,凑在费金亦的耳边道:“那边发来消息,一切准备就绪,只等东风了。” * 最开始的时候,科徵阐确实没把明野当回事儿。 明野年纪太轻,又籍籍无名,像一把出鞘的利刃,一时名动天下,却很难长久。 年轻人总是如此。 直到明野于万军途中,割了他一个儿子的头颅,他吃了那样的一场败仗,才算醒悟过来。 明野的确不是一般人。 科徵阐很有耐心,决定和明野耗下去。他知道战场是猎手的地方,不是有天赋就行,很多事唯有痛过,挨过打,失去过,悔不当初,才能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错,日后悔过。 年轻人的经验不足,科徵阐等的就是明野暴露出他的不足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