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用不上别的侍卫,明野和他同撑一把伞,穿过游廊,走到尘封已久的仙都殿。 他们身后跟着数十名装备精良,年轻沉稳的侍卫,也是明野的亲卫,但在宫中就转做侍卫的打扮,另有十几名随行的锦衣卫。 天气很冷,隔着蒙蒙细雨,张得水站在仙都殿的门前,亲自候着。他是御前总管,往常哪在风雨中等过人,没人有那么大的脸面。然而势必人强,张得水也不得不凑上去,殷勤道:“殿下可算来了,奴才等了好久。” 不过片刻,待那十几名锦衣卫进来后,后面还跟着亲卫,张得水愣了一下:“殿下出来一趟,好大的阵仗。” 容见还没说话,明野将伞递给后面的锦衣卫,不紧不慢道:“殿下身份贵重,肩负天下,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。” 张得水赔笑道:“大将军说得极是。” 张得水弓着腰,替他们推开门。 “咯吱”一声,似乎是长久无人进出,门轴老化,开门时的声音刺耳悠长。 灰蒙蒙的阴天,外面也是暗的,仙都殿里点了几支烛火,被风一吹,照亮了端坐主位的费金亦。 费金亦站起身,招了招手,很和善地说:“见儿,你快进来。” 明野没有强求护卫也进来。 仙都殿的正殿非常空旷,藏不了人。而费金亦身处其中,有人想要冲出来暗杀,远比明野拿下费金亦要慢。 容见走了进来。 回宫之后,他们只匆匆见过几面,次数很少,还都是在很多人的见证下,这次认真打量了几眼,觉得比起一个多月前,费金亦在太极殿逼自己和时亲,像是老了十多岁。 大约是过得很惶恐不安吧。但也不可能因为自己做错了事,葬送了那么多条人命,而是容见的权势过盛,令他觉得真的坐不稳身下的宝座了。 和费仕春谈论未来、皇位、姓氏传承,费家的子孙万代,自己的名垂青史时,费金亦似乎很有自信。其实不然,他每日寝食难安,日日山珍海味都不能下肚,容见回宫不到一月,他就不止一次后悔,当初不该仓促下作出和亲的决定,没能杀了容见,反倒让他在朝堂上,在民间获得这样的支持,自己也不会被逼上绝境。 至于这次与容见见面,他不是没想过直接动手杀了他。重帘之下,有几个高手埋伏其中。如果容见身边不是明野,他真的会动手,甚至自己的椅子就下藏了一把匕首。 但明野没有坐下,而是站在容见身边。 费金亦逼迫自己暂时忘掉这些,看着眼前的容见,装出慈爱的神色:“这是他母亲从前的居所,自她别后,朕一直伤心,将一切封存。现在你长大了,也该让你知道母亲的事了。” 容见垂着眼帘,没应声。 独角戏也要继续往下演,费金亦提起容宁:“当年你还在肚子里的时候,我在外打仗,你母亲为了给你取名字,从诗经中挑了许多字,密密麻麻地写了两张纸寄给我。” “我是珍之重之,才从中给你挑了个‘见’字,希望能日日和你们母女相见。” 容见:“……” 费金亦感叹道:转瞬之间,已经天人永隔,只余哀思了。 容见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,费金亦有些惊喜,觉得容见也不过才不到二十岁,小孩子罢了,从小又在宁世斋读书,从前都很孝顺,知道父母恩情。 之前的十几年里,费金亦明面上并未苛待过这个长公主,连和亲一事,也都是羴然人所逼,或许在容见心中,他还是一个好父亲。 费金亦心中升起些许希冀。 容见却疑惑地看着他,似乎很不明白:“陛下心中哀思母亲,后宫却又有数十位妃嫔。可见陛下的心可以分成许多份,这样的哀思,又值几分?” 他这话说得明白直接,没有给费金亦留颜面。 费金亦费尽全身力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