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都视若无睹,装作看不到。 但即使是平和地引经据典,花费的时间也不短,半个小时后,明野略抬起头,平淡道:“今日议的是冕服的颜色,制式,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吗?” 为首的老头被推了出来,拱了拱手:“大将军公务繁忙,说得极是。我等会将最后的结果递上去,大将军无需在此空等。” 明野站起身,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 待他的背影消失,一群老头才长舒了口气。 离开之后,明野也没有闲着,出了宫前往大理寺。 他负责审问太极殿之变的参与人员。大理寺上下官员听说由他主审,还以为是要从上到下大清洗一遍,结果却很意外。明野的手段狠,动作快,但一不弄虚作假,只凭证据,而不牵累旁人,只追究当事人。 明野很清楚,容见的登基和自己之前攻下上京城完全不是一回事。 从礼法上,容见是作为皇室继承人,继承皇位。不是推翻一个王朝,可以理所当然地重新分配利益,在这样的局势下,就只能徐徐图之,防止局势崩盘。 说起来麻烦,做起来更难,但明野愿意这么做。 幸好大胤建国不久,除了世族是前朝留下的根深蒂固的顽疾,行政系统还算清明。 * 最近这些天,容见忙的脚不沾地,才发现皇帝不仅是处理政务,还有很多礼法上的事需要应付。 他前头才和吏部的人见了面,刚出来的时候,崔桂又捧着折子过来了,两人一边走一边谈事。 路过游廊时,他们本应在下一个路口告别。 容见得去参见太后。偌大一个皇宫,只剩太后一个长辈,容见作为晚辈,至少面子上得过得去。 崔桂忽然问:“殿下,您当日在太极殿中说,要抹去费金亦在史书上的一切痕迹,是、是真的吗?” 容见偏过头,看向崔桂。 崔桂似乎疑惑已久,甚至在这段时间反复否定,但还是想从容见口中听到一个确定的答案。 容见有些惊讶:“首辅竟当真了吗?” 崔桂愣了愣,没有说话。 他顿了一下,解释道:“本宫就是……随口一说。” 容见停了下来,今日的太阳很好,裙面上银线勾着的海棠正闪闪发光。游廊上伸出一枝绿梅,映在容见的眉眼间,将他的容貌衬得更秀美,很温和天真的模样。 但朝廷上下,不会有人真的认为这位长公主真的天真,撇去明野的支持不谈,他初次涉政,就敢逼得世族自吞苦果。 崔桂不是觉得容见不聪明,他是害怕容见被权势之欲吞噬。不止一朝一代,古代帝王很多如此。 人是会改变的。 容见垂下眼,语调随意且冷淡,不是因为崔桂的问题,而是对费金亦的厌恶:“本宫对修改历史没什么兴趣,是非功过,自有后人评述。至于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说……因为我只是不想他临死前还抱有幻想,以为自己能得到什么,不想籍籍无名,那就让他失去那些,我想让他死的痛苦一点。” 崔桂沉默地听着,道:“殿下知道轻重就好。” 容见点了点头,拨开眼前的绿梅,神情略有一丝茫然,但很快又反应过来,他坦白道:“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牵扯到别人,如果日后真的出了那样的事情,也请首辅多多提醒我。” 崔桂道:“臣自当竭尽所能。” 两人道别之后,容见去往了慈宁殿。 费金亦之事过后,有一派的意思是将太后从佛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