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没想,他刚下西华壁山山脚,便碰到一白衣男人。他抱着剑靠在一刻巨石上,似是小憩,黑发下冷峻的五官精雕细琢,简直是仙人之姿。 鹿淞景定神一想,惊觉此人竟和鸿蒙派内供奉的仙君雕像一模一样。 似乎是——已成神的剑尊谢疾! 也就是,他的师祖?! 莫非,这就是掌门说传达有关飞升之神谕的神?! 鹿淞景立刻行礼跪下,“徒孙鹿淞景拜见谢疾真神!” 谢疾慢慢睁开眼,一双黑眸如冰般毫无温度。 但也就是这一刻!至纯至寒的神力威压铺天盖地袭来,将鹿淞景直直压在地上,几乎要将他的五脏六腑挤碎! 鹿淞景面色惨白,唇间溢出血腥,强忍疼痛一言不发,肩膀上沁出涔涔血液。 谢疾淡淡道:“不过如此。”? 他话音落下,那威压竟然再加一层,霎时间,鹿淞景耳边响起阵阵轰鸣声,眼球发红,血液上涌得他脖颈已青筋暴露。 谢疾停了手。 鹿淞景七窍流血,却仍抬头死死地看着他,嗓音沙哑,“徒孙不知因何冒犯真神,请真神指教。” 谢疾没回答,道:“元阵子所说鸿蒙派将乱。” 鹿淞景喉头喷涌出一口血,竭力想要爬起,四肢却忍不住蜷缩。他却仍嘶哑着嗓子,费力地回答,“是。” 谢疾问:“是否和你师傅有关?” 鹿淞景沉默不语。 谢疾却已了然,又问:“她如今踪迹在何方?” 鹿淞景回答:“徒孙不知。” 谢疾扫了他一眼,却显出几分目下无尘,竟换了个话题,“方才我听见你与弟子论道。” 鹿淞景垂眸,语气谦卑,“徒孙不过是与他谈笑罢了,怎敢称作论道。” “我且按照你的话问你。”谢疾话音慢条斯理,显出几分不近人情,“师门与你有恩,宗门亦与你有恩,然两者却有仇怨,你当如何自处?” 鹿淞景通身一冷,咬牙不语,黑眸中愈发显出挣扎。突然,他不再显出谦卑之状,只抬眼直视谢疾,即便姿态狼狈一身血痕,却仍风骨不折。 他问道:“徒孙敢问真神又如何自处?” 谢疾摩挲剑鞘,“三千大道,吾道只系与一人,又何须于囹圄中自处?” 鹿淞景惊觉其中之意,内心炸出来各种难以言喻之滋味。但他强压种种情绪,攥紧了拳头,一字一句道:“我道只为证五界之善、忠、义,斩恶诛邪。若为师门之罪,我绝不姑息,若宗门有错,我亦愿断。” 谢疾眸中毫无波澜,“你做不到。” 鹿淞景诧异地看着他,拳头攥得发白。 谢疾又说:“执念已成,终难两全。她教过你,你没领悟。” 他声音淡然平静,却若洪钟般震荡着鹿淞景的脑袋,却又将一切杂念摒除于外。 一息间,谢疾身影已然消散。 鹿淞景僵在原地。 她……是说师傅吗? 等等,掌门说有关飞升的神谕,谢疾是不是还没有传达? 还是说,已经传达了,但是他却没听出来其中深意? 鹿淞景陷入了沉思之中,心中涌现出几分迷茫,他深呼吸几口气开始调息疗伤。但没几秒,他又用手按了下肩头的伤口。 这是许久之前——她刺出来的伤。 归一真境内。 阎王话音落下后,随之游便立时反应过来不对。 等下,仲长狸刚刚是不是说,这人是阎王?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