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之游拎着火剑踏空而行,气势汹汹朝着他而去,一剑砍向仲长狸手中丝线。 “噌噌——” 银色色线应声耳朵,随之游被震得手一麻。 下一刻,七八只狐狸瞬间化作轻飘飘的布偶,缓缓从空中落下,仿佛被扔掉的破布娃娃一样尽数破碎。 而送亲队伍中满是被箭羽射成刺猬还不动的人也尽是消失。 随之游将剑插在远端,单脚站在剑柄之上,手中的剑已经抵住了他的脖颈。 她问:“怎么说?还有下一关不?” 仲长狸微微摇头,面纱轻晃,他似乎是叹了口气,伸出手来。 随之游警惕地往后一退,却见他两手捏着最后一只穿着嫁衣的布偶,仿佛过家家似的往空中一扔扔开了,有些委屈地道:“没有准备多少布偶,缝布偶也很累。” 她突然想起来,自己在还是随子游时,衣服若是有了洞都是他在缝。 那是贫困,她的衣服补了又补,若是买新衣便要吃少点,若是想吃肉,衣服便要穿久些。他是妖,又是毛绒绒的猫猫,自然不怕冷。然而他却是见不得她如此,时不时便要偷偷摸摸去骗些银子,亦或者是出去拎些猎物回来给她加餐。 他那是总是刻意眯着眼睛,翘起脑袋来很是高兴。有时,他也会化作原型变成一只漂亮的小白猫,攀着她的膝盖窝在她怀里。 然后,他便会用有些揶揄与得意的话音与她絮絮叨叨许久。 “子游,我今天跟山里的狸奴打了很久才抢到这几只兔子的。真是的,他们那么凶,难怪至今没有人要!” “子游,你又要去学堂吗?我一个人好无聊。” “子游子游,不要再看书了,陪我说会儿话吧?” “子游……为什么……” …… 那些话音仿佛一句句都在耳边回响一般,直教她呼吸急促起来。真是服了,以前下手也没想过,为什么现在却真搞得和大情圣一样想这么些呢? 随之游握剑的手攥紧了些。 她放下剑来,道:“饶你一命,算不算两清?” 仲长狸狭长眼中仿佛有些忧愁,却仍弯弯的,他低声道:“不算。” 他又道:“来杀了我吧,子游,不要再让我挣扎在痛苦之中了。不然,下一次,下下次,我还是想方设法缠上你。” 仲长狸又问:“子游,你到底……” 随之游指尖苍白,却直接打断了他的问话,道:“其实你也知道你在追求的答案不是么?非要我亲口说出来吗?好,我告诉你,当时我故意将你留在那里,我早知道他们除去皇帝后就会对我下手,所以我中途就跑了。等你被他们万箭穿心了才去给你最后一击,这样最轻松省事,而且还可以由我自己结束你的生命完成证道。” 她将一切尽数托付而出,“从我恢复记忆开始,我就在谋划,怎么把你杀掉。即便你当时只是狸奴,但你妖力极其深厚,我不想花太多时间。你如果还想问我爱没爱过你,爱过,但是在证道面前,不值一提。所以我能再娶,无论是你还是重殊,还是江危楼。” 随之游说完,握着剑的手又重一分,他白皙的脖颈顷刻有血珠流露而出。 她仍然看不清他的面容,然而她却听到了极其小的狐鸣之声,如泣如诉。 随之游只是道:“我不想杀你,因为我本就在隐姓埋名证道,杀了你只会让天庭追杀我。你还有最后的机会,一刀两断,不用受这殒命之苦。” 寒风吹过,他的面纱被吹起,露出了那张昳丽盛艳的面容,他弯着眼,眼尾的胭脂红得仿佛要将艳色尽数泼洒在这世间一样。 仲长狸话音很轻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