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一查,却是从民学传出来的。 …… “这一手只伤到了皮毛,却得罪了十来家士族,尤其是钟家佟家都给得罪了,以杨浅才的才智,为何要选这一步棋?不应该啊?”照州崔家家学里,有几个年轻世家子在功课闲暇之余凑在一起轻声讨论。 “想来是只有诗词上的才华,却没有为官上的本事吧。”一个神情不逊的世家子对其他人如此推崇杨盛显然有些不服,冷哼了一声,“他难道真以为靠他抓几个人,发个告示说地不归士族了就真的有用?本来照州这几代的繁荣都是靠士族稳固下来的,等着吧,我们家是懒得看,王家那几家可忍不下来,说不准没几天你们口中那惊才绝艳的名士才子就没了。” “哎。”其他人没有反对这个话,只是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,提笔在面前的纸上写下一行诗句,目露欣赏,“可惜了。” 等到休息时间结束,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缓步从门前走进来,几个世家子纷纷站起来,尊敬地唤老者一声,“令公。” “坐吧。”被称作令公的老者抬了抬手,在蒲团上坐下。 崔令公,乃是当世大儒,几十年前曾在琼安任殿阁大学士,同时也是太子太傅,也就是上一任皇帝的太傅,在先帝登基后就致仕还乡了。崔家以阳学和治世经学传家,崔令公致仕后也收了不少学生,年纪已经比现在那群还在朝廷的老臣都还大二十来岁,不过因为精神不错时常会来崔家的家学教教学问。 能在家学读书,就是身为士族最大的好处了,作为经学传家的大族,田地、佃户、家产这些其实都是次要的东西,对于他们来说,知识才是立家之本。只要有知识在,他们就有一条通往朝堂的坦途,哪怕在科举下民间之后,出身农家、寒门的学子增加,打破了士族对下层阶级的知识垄断,但是只要科举考的仍是那些原来的学问,士族就不会没落。 “你们方才在谈论什么呢?”崔令公坐下后如往常一般考量了几个小辈的课业,又看了看他们练的字后,随口问。 几个小辈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几眼,纷纷说,“只是外面发生的一些新鲜事,我们讨论着玩的。” 崔令公没生气,看了看一个小辈桌上的写着诗句的纸,“看你们的样子,倒不像是随便讨论的,尔暇,这诗是你作的?比起前日所作颇有长进,大抵是突然开了窍,你父亲知道可要高兴了。” 崔尔暇面上赫然,摇摇头,“这哪里是弟子写的,弟子只是默写下了别处看到的颇为心喜的一句诗罢了。” 崔令公年纪大了,家里人因为不想让他劳神,很少会把外面的事拿到崔令公面前说,就算是家主,也只有在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情时才会去请教崔令公。 “哦?那这是哪家小辈所写?”崔令公来了些兴趣。 崔尔暇只好把杨盛的名字说出来,其他人见他只说杨盛的好,补充着说了几句杨盛最近做的事。 崔令公听完之后神色淡淡,没有说别的什么,只说了一句‘诗文不错’,拿起书让小辈们回神,开始讲起治世经学。 随着崔令公的讲学,崔家小辈们很快抛却了其他东西,专注地听起来。 但是在这一天晚上,崔令公却罕见地叫来崔家家主,对崔家家主说,“明日起,多注意着钟家、佟家、柳家的动作,他他们所为都记来给我。” “祖父?这是为何?”崔家家主惊异。 “还看不出来吗?照州要乱了。”崔令公说。 “是因为新县令吗?凭他那些行动动摇不了照州吧?”崔家家主更加不解,“只是一个居易牙行而已,他们确实做得不怎么干净,被抓住把柄也是正常,我们崔家家风清濯,从未做过欺压百姓之事,田地也是在灾年怜惜百姓无处谋生买下,再怎么动也跟我们无关。” “……”向来儒雅随和的大儒颇为无语地看了一眼孙子。 “还未明白吗?”崔令公说,“那年轻人孤立无援,还未在照州立足就跟如此动作,你以为是谁给他的底气?”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