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下车看清周围环境,柳岸才真正相信此行目的仅是游玩,而她即将面对的是穿着高跟短裙爬不知道多久的山。犹豫在原地,思索到底是命比较重要,还是哄老板开心比较重要。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身体意义上的“玩死”自己? “有运动鞋。”周棉清的声音从后方响起。在柳岸兀自纠结时,她已经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,里面是吩咐小林提前准备的背包和鞋,还有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。 想到临走时那句悄悄话,周棉清扯了扯嘴角,两人殊途同归地在怀疑自己出行的目的——助理塞了防水垫和指套在包里,柳岸穿了身最不方便游玩的衣服。 她看起来有那么心怀不轨吗? 连擦肩而过都不给机会,周棉清走到一旁靠着栏杆,负气不去管柳岸,开始反省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。是那箱“玩具”让她误会?还是次数太多以至于上床变成了一种任务?思考许多种可能,却丝毫不认为对于“包养”来说产生其他关系才是不正常的。 后侧衣摆被扯了扯,回头时已经能够平视对方的高度终于让周棉清心里好受些。不等她反应,柳岸握住她的手凑上前,在嘴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。 阳光晒得周棉清脸蛋发烫,柳岸同时穿上了先前自己多带的外套,她帮她拢好衣领:“你……”休想用这种方法来讨好我。 话还没出口,柳岸先道了歉:“抱歉,我不该自作主张,把你想得跟其他人一样。” “其他人?”周棉清敏锐抓住重点,拧起眉毛有些不悦,手上加重力气,“有人那样对你吗?” “没有。”柳岸大概能理解周棉清的愤怒出于什么,没有人愿意知道自己花大价钱买来以为珍贵的东西是二手货,即使稍微动动脑子也能想到。周棉清只是没那么坏,这并不代表她就是个好人。感受到手上力气变重,她在快要忍不住时再次截住话题展开:“棉棉,先放开我。” 骤然松开手,背后的栏杆阻止了周棉清退后,她咬住下唇盯着柳岸的眼睛好一会儿,试图从中看出些心虚,可那双深棕色的瞳仁里什么都没有。于是她垂下眼,梗着的脖颈也塌下来,睫毛掩盖所有思绪。 面对面但没有眼神交汇,两人如此僵持了几分钟。还是第一次,周棉清先认输,她朝侧面跨出一步,给自己更多的空间呼吸。 “先往里面走吧,晚上起风会冷。”双手插在口袋里,转身留给柳岸一个背影。 沿着一条小路和草丛边老旧的指引路牌往山林深处去,高度攀升,热气也被隔绝在茂盛的绿色里。柳岸始终落在周棉清后面,原本以为是体力不支,前面的人放慢脚步,她也慢下来,又故意加快,却发现她依旧能稳稳跟在身后两步的距离。 同级磁铁似的。周棉清撇撇嘴,看了眼手表,攥紧肩上的背包带,提高配速。在外上学这几年她几乎爬遍了周围的山,真正走进大自然畅快呼吸过就很容易爱上那种感觉,这点路程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。 可柳岸不同,她懒散惯了,每天遛两次狗就是她的运动极限。后颈泛出薄汗,喘气声加重,她努力跟上步伐,走得越来越吃力。 不满的情绪不断翻涌,她憋着一股气跟周棉清较劲。18岁的周棉清识人不善,误以为她是什么洁身自好与众不同的陪酒女尚能理解。可26岁的周棉清,经历了旁人无法想象的悲痛和无助之后的周棉清,玩转推杯换盏间的勾心斗角的周棉清,为什么明知道凤凰城是什么地方还要逼问她?为什么得到答案后又不肯相信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