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 应天城北城,鸡鸣山下金吾后街一片。 在国子监西南角的红板桥东侧一栋宅院,朱允熥带着孙成与先前去了洪武门禀报消息的亲卫,三个人隐蔽身影趴在院墙上。 三人的后面是从鸡鸣山上流淌下来的进香河,岸边树木冠盖硕大茂盛,从后面寻常人无法观察到这边的院墙。 而在朱允熥三人视线里的宅院,亦是有一片灌木绿植作为遮挡。 “他们进去多久了?”朱允熥趴在墙头上,挪动了一下身子,小声询问着。 身下的瓦片有些胳人,让他浑身难受。 亲卫吞咽了一口唾沫,低声回禀:“那青衣先进的屋子,有个把时辰了。倒是那国子监的监生,是属下去寻三爷时,才进去的。” “如此,估摸着也有六刻钟的时辰了……”朱允熥琢磨着事情,低声念道着时间。 六刻钟够做很多事情了。 只是,一个刚刚从苏州府入京的青衣,这么快就能和国子监的监生勾搭上? 那亲卫大概是看出了朱允熥的猜测,小声道:“三爷,这二人进了屋子,属下带着人抵近探听了,并无异响发出……” 朱允熥立马问道:“进去的那个监生是何身份。” 亲卫回答:“国子监监生兰苗。” “监生兰苗?”朱允熥迟疑的嘀咕着。 亲卫点点头:“监生兰苗,与监生檀明明、何芒、程昊,并称国子监四君子,终日同出同入,交友甚广。” 说完之后,亲卫又将兰苗等四君子的详细根底,一一与朱允熥说清。 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紧闭着的房门,朱允熥忽然问道:“今日国子监没有课业?” 亲卫说道:“今日国子监休学。” 朱允熥沉吟着:“今日休学吗?” 一旁趴着的孙成,看那房门许久不曾打开,双目带着杀气低声道:“三爷,要不要属下带着人冲进去,将那二人揪出来!” 朱允熥锁紧眉关,沉默思索着。 那青衣是苏州府入京戏班子里的多出来的正旦,当日在东宫便行迹诡异,绝非等闲之辈。 而如今又与国子监的监生四君子搅在了一起。 吕氏到底要做什么? 朱允熥的心头划过一个问号,这些日子东宫里头出奇的安静。静到即便是自己改封淮右郡王,吕氏和朱允炆那厮都没有流传出只言片语出来。 更是与往日里一样,双方抬头不见低头见,吕氏还是那般的笑面迎人,朱允炆还是对自己不待见。 忽然,朱允熥眼前一亮,双手抓着墙头,脑海里将亲卫先前介绍的国子监四君子的身份背景,又梳理了一遍。 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被他忽略了! 在孙成和亲卫的注视下,朱允熥急促询问道:“那兰苗和檀明明、何芒、程昊四人之间,有何共同点?尤其是他们在学业上的事情。” 这帮子读书人,总是沾亲带故,或者同窗同学。 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亲密关系,往往一旦入朝为官,就会不由自主的团结在一起,在利益的趋势下,蜕变成一个拥有着共同利益的政治团体。 当他们的利益与其他官员的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,党争也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。 这也是大明朝后来的数十年里,朝堂之上纷争不断的缘由所在。 那亲卫低眉沉思盘索,少顷之后亦是双眼瞪大,低声道:“三爷,他们四人的启蒙授业恩师,是那位的已亡尊上!” 那位,是太子妃吕氏。 已亡尊上,说的就是吕氏的父亲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