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风卷着长江上的水汽进到雅舍内。 不曾再见江面连天渔翁撒网场面的赵勉,侧目看向眼前这几名远道而来的老儒。 这几位都是在江南士林之中有着不菲名声的儒学泰斗级人物。 平日在乡野之间,身边更是从不缺少了求学伺候的弟子门生,整个江南,乃至是整个天下,无数的年轻读书人都希望能够追随在这几人身边。 他们在江南,便能对整个天下的士林儒学,进行长臂管辖。 声称此次恩科,是危机,也是机会的老儒,扫了眼当场中书舍人刘三吾。 老儒并没有丝毫普通百姓见官时的紧张和彷徨。 更多的是一份自信和从容不迫的气度。 “既然陛下开恩科,对我等天下读书人而言,便是足足的好事,多少穷尽书海的学子,终于能趁此时机取得功名,步入朝堂,为天下社稷计。” 随着老儒的开口,在场众人响起一阵附和之声。 “吾辈读书人,当为国朝效力。” 老儒继续道:“陛下要充实填补朝堂官缺,所用人数必不会少,今科取用大抵是要增多的。” 说到这里,老儒看向面前的户部尚书赵勉。 赵勉赶忙微微躬身颔首:“朝廷虽有候补官,然这些年地方上一直缺官良多,加之这一次半座浙江道没了,无论如何,要想依着陛下所言,补满官缺,今科录用士子不可能少的。” 老儒点点头,再看向刘三吾:“如此说来,你便该去争一争今科会试主考官的位子。” 在应天城举行的会试,一般是有礼部支持操办,也大多是由礼部的尚书侍郎们担任会试主考。 不过相对而言,会试的这个主考官人选,也是可以从朝中儒学精通之人里选择。 正正好,刘三吾就是中书舍人,又是儒学大家。 只要他开口说出要拿今科会试主考的位子,朝中必然不会有太多的反对声。 几名老儒好似已经知晓了这个建议一样,解释目光平静的看向刘三吾。 已经年近八旬的刘三吾,在这几位老儒面前,却好似是学生一样,轻笑一声道:“诸位觉得我可为主考?” 有人当下就开了口:“有何不可?” 最先开口的老儒亦是点头说道:“只有拿下今科主考的位子,我等才能从容操办。” 一旁的赵勉不由的偏头看了过来,他隐隐已经猜到这几位老先生的想法和主意是什么了,不由瞥了刘三吾一眼。 刘三吾沉吟片刻后,低声说道:“今科……不留体面,金榜之上多取我江南学子?” 几名老儒同时点头认同。 “往年总是要顾忌些天下人的体面,可今科却不同,今科陛下是要取才学士子们填补官缺,这便是实实在在的好处。” “浙江道在推行那甚改革,更有推行天下的想法。陛下用恩科转移我等与天下人的注意,我等便只好再不顾忌体面了。” “只等我江南学子尽数名列金榜,选派地方官缺,那改革之事往后亦可从容应对!” 似乎,这也是几名赶到应天的大儒们已经提前商量好的法子。 赵勉是在场年岁最小的人,当即开口道:“如何应对陛下欲行改革之事?” 不论今岁恩科开不开,也不论江南的读书人如何登榜,他们之所以会齐聚于此的原因,都是为了如今正在浙江道推行的田亩赋税及商税改革之事。 几名老儒相视一笑,好似那让赵勉、刘三吾头疼不已的问题,在他们的上手便是翻云覆雨轻松化解的小事一般。 “其一,陛下以恩科转移注意,我等便可趁机推江南士子们入朝为官,将此次恩科化为江南读书人的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