嘭! 吏部尚书的公房里,发出一声巨响。 走在外面的官吏们连忙低下头,抱紧怀中的文牍,加快脚步的想要今早离开此处。 而在公房里。 詹徽已经是双目生怒,怒视茹瑺:“良玉!这些话你也敢说出口吗!你狂妄!” 茹瑺张张嘴,唇齿微微颤抖着,却仍然是一副心有不甘的表情。 坐在他身边的任亨泰苦涩的摇摇头,伸手将他拉着坐下。 “莫说他处,我看啊,张二工之流匠人升做匠官、大匠师,也无关紧要。”任亨泰脸上带着一抹微笑,却比不笑还要难看:“毕竟他们都是在做与国有利的事情,确确实实都是功臣,升官无可厚非。” 茹瑺撇撇嘴,伸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,一挑眉:“那你说现在到底要怎么办?能扛得住陛下他们压下来的担子,难道也能顶得住下面人的怨言和做的事情吗?” “我看啊,迟早有一天,大家一起完蛋!都写好了乞骸骨的奏章吧,到时候一起告老还乡,也能落得个太平下场。” 茶桌的对面。 身为吏部尚书、左都御史的詹徽,一直在轻轻的转动着手中的杯子,安静的注视着眼前两名同僚多年之交的言辞。 等到茹瑺终于是将心中积攒的郁闷发泄完之后。 詹徽这才微微一笑,而后笑出声来。 等到茹瑺疑惑不解的看向他的时候。 詹徽这才开口道:“如今,老夫以为更应该关注交趾道官吏考核任职一事。” 茹瑺撇撇嘴:“这有何关注的,交趾道乃新征之地,一切都要从简,从简……” 说到这里,茹瑺忽的合上了嘴,双眼渐渐放大。 詹徽哼哼一声:“洪武二十五年的两榜进士,除了高仰止这位状元,还有余下的部分心学进士,是直接领旨上任的。其他人还有被征召南下的举人,在选官上任之前都是加了一道考核的吧。” 任亨泰拍拍茹瑺的肩膀,低声道:“这件事我亲自盯过,选交趾道提刑按察使司官,考大明律等。布政使司官,加考算术、农学等。选清化大都督府、交趾道都指挥使司官,加兵法试。” 茹瑺双眸不由自主的收缩起来。 詹徽却是笑吟吟的看着他,幽幽道:“现在明白为何老夫会说这件事了吧。科举两榜进士,不再是我朝读书人,能一步登天,踏足官场的途径了。 交趾道乃新征之地,一切都以稳定局面为要,可即便如此,太孙坐镇交趾时,却仍然要增加这一道选官考核制,可见一斑。 如今太孙回京,加十旒冕、衮服,大明二人之下,良玉觉得,太孙是否会将交趾道所行之事,再带回中原?” 茹瑺脸色逐渐煞白起来,良久之后,喉咙耸动了几下。 “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?” 此刻,这位执掌大明兵部的部堂尚书,浑身带着一股无力感。 非是为了自己。 仅是为了这天下文官未来。 詹徽斜觎着茹瑺:“有法子啊,你敢吗?你愿意吗?” 茹瑺摇摇头。 法子很多,可他不敢,也不愿意。 “等着吧,等着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到来,等着将来到底是个什么景象吧。” 詹徽幽幽开口,伸手拿起茶盖,将面前的茶杯盖上。 任亨泰看了一眼,站起身,拉了一下茹瑺。 “资善兄,我二人告辞了。” 资善,是詹徽的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