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岭冬听着,倒是觉得有些新奇。 玩儿能玩出成就来也是个狠人了。 “……”杜清衡大抵也觉得有些好笑,哑然片刻,又接着道,“后来就有一大帮人想给他塞徒弟,他统统拒绝了,理由千奇百怪。再后来,他在山野之间捡了个孩子,不收为徒,反而让那孩子认他哥。” 众人:“……” 这可真是……不按常理来呢。 “待那孩子长成像你们这般大之时,这片大陆上出了异动。 “有一天,他喝醉了在这里占卜,无数星光碎裂,只留下一颗异常明亮的星星——是世人口中常说的‘灾星’。 “碎裂的星光也伤到了他的腿。他想将孩子送到乱世中唯一安全的地方——白沧,却没想到孩子命星陨落得如此之快。 “后来他拖着伤腿,跛行在整片大陆上,能帮则帮。而百年前的那场异动,是一幅画卷引起的,这幅画卷,是江几豫的名作《海畔云山图》。 “整片大陆,融合成《海畔云山图》残缺的那一部分的生灵不计其数,以至后来,想要与持有此图的人相抗衡的时候,才发觉敌众我寡。 “三山——东北巅山、西北崇山、西方终山,也在那场战争中毁灭。泪沧海,在神泪巫子的带领下,献祭了一半的神泪巫娥,才增强了我方的实力,堪堪稳定住了对峙的局面。 “损失惨重。” 这四个字轻飘飘地落在每个人心头,初听只是浑身一颤,后来如回环的符文般,痛感慢而惬意地凌迟心脏…… “说到底,也和当时的社会背景有关。 “百年之前,饶夏也是极为繁盛的,但繁盛,仍然掩饰不住它的***。 “因为猜忌,当年的圣上将治世忠臣遣往西城平乱,甚至在基本平息之时下了杀手。 “忠臣下场如此惨烈,又有谁会想当个忠臣呢……于是,奸佞小人更加肆无忌惮,继而靡丽之风盛行,风骨难觅。” 杜清衡的声音逐渐邈远:“……神泪巫娥献祭了一半之后,泪沧海也爆发了历史上第一次旱灾,海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干涸。 “剩下的神泪巫娥也难以生存。” 唐睢微微偏了偏头,若在他旁边的陶岭冬低头去看他,定能看到他此时的脸上有道未干的泪痕。 “……哭僧,咳。”纪清洲注意到杜清衡清咳了一声,似乎并不怎么叫得出来这个称谓。他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,显得极为沉静,只是心里涟漪微起。 “他觉得,他一生荒唐,从没担起过什么责任。 “……他觉得,那场百年之前、历时九年的浩劫中,他不仅没担起生民,甚至也没担起蓝天白云、青山绿水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