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淮血脉相连的亲人,年长他二十余,却可恶联手欺负他一个,反而还要怪他的出生,抢走了不该抢的?” 傅秋生活到这把岁数,倒是不至于被小丫头片子几句话就气倒,他看着姜浓瞬间变成泪人,是替傅青淮抱不平,手掌扶着右膝盖,笑了笑问她:“我那三弟,有跟你说过他生母么?” 姜浓那泪珠还摇摇欲坠地挂在眼睫毛上,表情茫然,显然是不知内情。 傅秋生蹲久了就没什么力气,有点晃站起身,先走到就近的椅子落座,这回终于能如愿喝口冷茶,缓下喉咙的痒意才说:“那女人长得跟画里的嫦娥天仙一样,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做了我父亲第二任小妻子,她基因不错,你瞧傅青淮那相貌,傅家哪个能越过他去?” 姜浓沉默了,仿佛魂在体外,只是听着。 “替傅家生个继承人,是她心甘情愿的,只是这深宅大院哪有她想的简单,从怀胎起,我们就没想让青淮平安落地,若是生不下来也就皆大欢喜了,可惜——”傅秋生回忆着往事,时而低而压抑地咳嗽几声:“可惜我那三弟命大。” 命大,仿佛天生被傅家的列祖列宗庇佑着。 无论是绑架下药,把他往小药罐子体质毒,都弄不死。 傅秋生病前,也是真的心狠手辣了。 他让傅青淮喝了整整十年的浓稠苦药,未曾想到,有一日他也得到报应,每日都得要这药续着半条命…… 喉咙含着血丝停顿了几许,用茶来冲淡,才把下句跟姜浓说完:“三弟妹,他生来就是来抢我和锦明的东西,你说,我兄弟二人能不恨么?” 姜浓浅红色的唇轻动,有点恍惚:“傅青淮知道他生母——” “知道。”傅秋生明白她要问什么:“一开始那女人拿了钱走了,青淮是要找的,大概在十年前吧,锦明故意透露点消息给他,他就冒着十年难遇的暴风雨去找,怕错过一时片刻就找不到了,结果险些死在了外头,后来知道了自己出生的真相,就没再找了。” 谈起往事,傅秋生没有去管姜浓越发苍白的脸色,倒是有些叹息:“这步棋走错了啊。” 傅青淮被真相打醒,不再到处寻找亲生母亲,便一心往那家主之位去了。 父亲隔山坐看他兄弟三人斗得你死我活,是在拿他跟傅锦明去磨炼傅青淮,临了,毫无半点父慈之情,就算是咽气了,都还在为傅家的将来做谋划。 傅秋生说:“我父亲幸而九十大寿就早逝了,否则三弟妹想嫁进来,得吃点苦头。” 姜浓身为晚辈,不好评价上一任家主的过错得失。 她脑海中全部被傅秋生说的往事塞满,呼吸有些堵塞,也不知过去多久,感觉窗外的日光沉了一些,再抬眼看坐在红木椅子上的傅秋生,他要淡定许些,靠着坐,看着屏风上的绣纹丹顶鹤。 香炉熄灭了,丝丝的浓郁檀香也散尽。 门外响起过动静,是林家怕得罪死了傅青淮,当初连夜商量对策后把女儿送到傅家的林不语,她算是正儿八经的傅二太太了。 来院子没人阻止,但是进屋就未必了。 林不语是想打听一下姜浓在不在这里,结果被三言两语就敷衍了出去。 窗外彻底没了明媚的日光,摆放在墙壁的时钟一圈圈地转动,指向六点过半。 傅秋生还一动不动地坐在红木椅子上,消瘦的脸孔浸在暗光里,像极了将死之人。 姜浓跪坐在地毯上,感觉到一股凉意莫名的从腕间弥漫上来,这时,安静的门外又响起了动静,还是林不语,她被拦着,只能提高音量喊着傅秋生的名字。 求他出院子,说是傅青淮疯了—— 第60章 姜浓听到外面的话就慌了神, 起身太急,堪堪不稳地重新跌倒回了地毯,纤细的手腕被胶带捆着, 挣脱不开,泪意顺着眼睫尾端滑落,微微红肿的脸颊生疼。 室内太静, 姜浓仰起头,哀求地望着坐在暗黄光下的傅秋生:“大哥,我知道你也不愿意兄弟继续残杀了,求你施以援手,放我出去。” 傅秋生看她掉了泪, 是那种很凶的掉法。 是听到傅青淮疯了, 整个人就失去了故作的镇定,纤薄的肩膀微微发抖,许是身体的药效没彻底散去,竭尽力气站起来了一会儿, 裙下的步是晃的。 她险些再次跌倒, 还是傅秋生伸手扶住,紧接着喉咙又迎来一阵剧烈地咳嗽,他摸出搁在桌旁的白色帕子捂住嘴唇,咳声哽在了喉头。 姜浓看着, 尾音里带着颤意:“傅锦明不值得。” 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