骂咧咧,但实有恻隐之心。 他也有女儿,如此年纪的姑娘本该在父母膝下平安长大,却不想被灌了那种药送来做殿下的药人。 旁的事情道不明,但提醒一下她如何保命倒也并非不可。 毕竟,就这几日殿下的态度来看,若这姑娘识时务,是可以少吃点苦头。 乔茉静静地听着他说,眼睫缓慢地张开又阖上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 见她这模样,张太医叹了口气,最后道了句:“再不济,姑娘亦要考虑自己的母家,倘若真惹恼了殿下......” “......姑娘好生想想罢。” 直到人离开,乔茉才终于完全睁开了眼。 她愣愣地盯着头顶的床幔,周遭布局精美华贵,是她从前根本不敢肖想的东西。 她成了当今权倾朝野、杀人如麻摄政王的药人,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何名分。 妾吗? 亦或是通房? 可.......从她被父亲送来王府的那一刻起,她的人生就已经彻底脱轨。 她再也不是那个侯府微不足道的庶女,她也再等不到自己的允珩哥。 「姑娘亦要考虑自己的母家。」 乔茉咬紧颤抖的下唇,晶莹的泪在眼眶打转,却死死憋着没让它落下。 是了,她还有母亲。 她是不愿做卫君樾的妾室,可她却不得不顾及还在乔家的母亲。 这里铜墙铁壁一般,她根本无从逃走。 倘若真因自己惹了卫君樾而让父亲官途不顺,她不敢想象母亲在府中的后果。 再者,卫君樾若真要和她......忍过去便是。 他日后还会有正妃侧妃,以及旁的妾室,总有一天会将自己遗忘在角落,又何必在现在和他硬碰硬? 左不过先前那么多年在乔家过惯了,现下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再过同样的生活。 思及此,乔茉独自从榻上坐了起来,着了身中衣缓慢走向铜镜。 镜中女子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,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脸,视线开始模糊。 她好像把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病都在这几天生了个完全。 ...... 将满头青丝用一根束带挽起,乔茉着了身素绿长裙推开了大门,与此同时,她听到了不远处恭敬的声音。 是他回来了。 乔茉踌躇半响,做好了最坏的打算,然后提着裙摆下了阁楼,在人还没走近前自顾自地跪在了院中。 卫君樾向前的脚步一顿,瞧见眼前女子安顺地跪在地面,挑了挑眉。 她说不了话,却能感受到男人对自己打量的视线。 乔茉双手交叠于额,磕了几个头,然后鼓足勇气抬起头,对上他探究又玩味的目光。 「先前冲撞殿下,妾身该死。」 她比划双手,末了又磕了几个头,最终伏在地面上等待他开口。 卫君樾看不懂她的手语,但那抹脖子的动作加上如今这模样也能猜的七七八八。 他迈动步子,站定在她身前稍稍弯腰,勾起她的下巴,明知故问:“什么意思?” 乔茉仰着头愣住。 “又想杀我?” 她骤然惶恐,猛地摇头,慌乱地继续比划,急得脸都红了。 卫君樾忽然轻笑一声,松开了她。 “带她更衣。” “是。” ...... 乔茉迷茫地被一群人簇拥着进了阁楼,不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,已然有一群婢女开始替她更起了衣。 “姑娘,今日是随殿下入宫参宴,这些都是殿下吩咐,不可摘取的。” 见她要扯头上发饰,婢子赶忙解释。 参宴? 乔茉一愣。 “姑娘还不知吧,世子爷凯旋,今日陛下在宫中设宴呢!”银环执起一枚珠钗插上她的发髻,又拿过胭脂给她涂抹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