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的答复,也就收了剑垂帘马蹄声又复远了些。 . 他们走的全是僻静人少的山路,除夕夜连远处村落的爆竹声都渺远的很,一队人显然都是薛稷的手下,直纵马跑了三个昼夜,期间都没怎么停过。赵冉冉倒是车一晃就犯困,迷迷糊糊得每日里多是睡着养病,许多事,她心有疑惑,只是当下还惧怕着广陵城的追兵,薛稷没有多说,她也就无暇一气弄明白。 几回下车透气时,她倒是发现,他们一路似乎都在朝东南走。 第五天傍晚,当他们翻过一座山岭,来到一处村落时。村口石块上坐着两个柱杖老人,沈女官同那早先赶车的伙夫见了,突然神色激动,过来对着薛稷无言连叩了三个头后,一脸欣然地就朝村口快步跑去。 赵冉冉身子好透了,下车时听得他们相拥而泣。 听清了村人的口音后,她神色凝重起来,因为,他们说的是闽地的方言! 先前薛稷只说了会带她去海岛,浙东沿岸岛屿颇丰,如今他们却马不停蹄地跨过边境,直入了闽地? 她无声打量了一圈护卫的人,又皱眉看了眼沈女官的方向,脑子里已然有了些猜测。 有些事,似乎已经是呼之欲出了。 难怪他只是举人的功名,就作了户部司农,甚至化名赵永年,连王府的耳目都能避过去。 两个月来纷纷繁繁,纸片一样的线头在脑海中纠缠梳理。 她转头回看背后的苍茫山岭,视线触及正跨马而下的俞九尘时,陡然间什么,心口处难以自抑得皱缩起来。 这一路,她带他都是客气却疏离,此时见她望着自己出神,俞九尘怔然间不由想起些过往,遂笑意温雅地缓步朝她走去。 他的样子似乎一点也没变,抛去了隐忍贫寒,从前那种谪仙般的气度被放大到极致。 忽然数列甲士列队奔来,齐刷刷跪倒在路旁,山呼道:“卑职奉二皇子之令,恭迎大人回朝。” 这群人黑压压约莫百人,一下便同薛稷带着的二十人阵势不同。 见他只是略应了声,依旧不停步朝自己走来,赵冉冉心口越来越闷。 崔克俭以卵击石般的奏折, 河东王投诚和谈, 俞九尘又替崔家顶罪? 她就这么看着他,心口越来越紧,终于连敷衍也省了,她快步走到薛稷身侧,拉着他就朝村里走。 见那群人并未跟上,她沉声想了一圈,事涉兵燹国朝,有些事她也知道薛稷并不该答她,开口时便捡了句最不要紧的问:“廿九那夜…就是那两个青竹筒,是你亲手调配的,还是旁人给的?” 作者有话说: 第48章 旧情 听她突然这么一问, 薛稷心思数转,陡然‘嘶’声惊问道:“阿姐!你不会用自己试过药了?!” 见她面色凝重,他便明白过来,连忙将人拉着反复看了几圈, 而后似是颇为气氛地郑重说:“姓段的何德何能, 他连个名分都不能给你, 你还替他着想,还好那药是我亲手配的, 也就是有些伤身的安神药罢了。” 赵冉冉放下心头这桩大事,终于直言问他:“你是何时成了河东王的人?那崔克俭…” 四下无人,薛稷也无意瞒她,便将自个儿如何回了松江府,却被告知家人都获罪流放, 而后又如何意外同河东王白松长子相识, 二人引为知己, 借助白松的势利,他暗地里访的了爹娘的下落, 恰好被镇南王府捷足先登, 后来便顺势化名赵永年, 借由崔克俭, 成了户部司农。 而今他与俞九尘看着共事一主, 实则分别效力于河东王两子手下, 是亦敌亦友的关系。 听完了这一通缘委, 两人刚好走到一处驿所前,远远的见俞九尘领着另一对人马也赶了过来, 薛稷连忙改口道:“我已为你安排好了去处, 这些事听过就算, 姓俞的心狠手辣,你莫多理他,咱们歇一夜,明日我让柳烟陪你离开。” 原来闽地和谈是假,那崔克俭真的已然另事他主了。 赵冉冉望了一眼来人,心底里思量万千,面上只丝毫不显。她看着俞九尘跨马下来,玩笑般地问他们:“你姊弟两个感情深厚,倒有说不完的话,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呢?” 跟在他身后,下来个身姿矫健眉目却柔婉的女子,名唤柳烟,她年岁比赵冉冉还要大上三岁,跟了他们一路,明眼人都能瞧出她待薛稷的情意。 薛稷抬眉扫了眼柳烟,正视着俞九尘的眼睛,似是有些挑衅地回了句:“阿姐明日就同咱们分开走了,我自是得嘱托她几句。” 俞九尘敛了笑,没有回他,却一脸淡然地去看赵冉冉。 “我有些倦了,柳家姐姐不如也一并进去歇息?”赵冉冉只当看不着他,径自过去挽过柳烟的手,两个就一并入了驿所大门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