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乎是受了惊,树上的骨鸦忽地拍拍翅膀纷纷离了枝,发出刺耳的叫声,四散而去。 露西塔盯视着她,似乎要透过兜帽看到女人的脸。她动了动嘴唇,说:“伊尔塔特。” 这个单词甫一出口,女人立时吃了一惊似的,声音里多了些急切:“你说,你说你来自哪里?” “伊尔塔特,我来自伊尔塔特,女士。” 女人沉默了几息,侧了侧身子:“请进来坐坐吧,客人。” 声线喑哑如破败的风箱。 露西塔拾级而上,木门再度“吱呀”一声关上。 寂静的塔顶上,盘旋的骨鸦再度落了下来。木门前的两盏油灯被玻璃稳稳地罩着,依旧在风雨里渺渺地跳跃。 屋内的陈设看起来很简陋,一张木床,几把木椅,一张树桩斫成的圆桌,铺了线织的粗花毯子在上面,中间放着一盏发黑的黄铜烛台,蜡泪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圈,还剩一小截短蜡在烧着,不时发出噼啪的灯花声。 靠墙角的位置放着一张杂乱的工作台,上面有几盏还算干净的油灯,虽不曾点亮,但看起来光洁整齐,有微微的磨损痕迹,一看就是常用的。几瓶五颜六色、性质各异的液体、一架天平,几个研钵,一叠凌乱的木板,刻刀、斫刀、猎刀、排在靠内的桌角,一把长弓挂在旁边的墙上。 另一侧的墙壁边,石铸的壁炉里还有一朵微弱的火焰在顽强地燃烧着。 女人往壁炉里添了几根柴,眼看着火慢慢烧旺了,又坐在自己的床沿上,指指桌边的木椅道:“坐。” 露西塔顺势坐下。 大概是感受到露西塔的目光落在了工作台的瓶瓶罐罐上,女人低低咳了咳,问道:“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?” 此地处在死亡的世界,确实不好找。 “您能在这里安身,我当然也有我的法子,大概是缘分吧。”露西塔不欲在此事上多说:“我找我一个朋友,路过误入这里,多有打扰。” “噢?人类朋友?”女人饶有兴味。 “是,人类朋友。” “伊尔塔特出来的人,现在竟肯与人类交朋友?”女人的声音明显有些冷了下来。 露西塔马上顶回去:“您一个精灵,都能在人类的地盘生活,怎么倒问起我一个混血来了?” 早在门口被风吹动她的兜帽的时候,露西塔就看见了她隐在兜帽下的尖耳朵,因此才以“伊尔塔特”作答。 女人抬手脱下了兜帽,阴沉道:“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?” 露西塔看着她的面容,声音一堵。 像所有精灵一样,她有着金色的头发和尖尖的长耳朵,但那披散到肩的浅金发乱糟糟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