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萤盯着这条消息发起呆。 的确,就目前来看,她很难继续在德盛待下去。能提前回公司也是好事,可她不想背着这口黑锅憋屈离开。 愣神间,沉厚的拍门声响起。 时萤挣扎着放下饮料走去开门,看清人后问:“你怎么来了。” 方景遒大步进门,在茶几上撂下车钥匙,冷着脸看她:“连着几天都不回消息,挺能耐?” 说完,对上时萤没精打采的脸,又道:“没去上班?” “想在家休息两天。” 时萤垂眸,随口解释。 “出什么事了?” “没什么。” 话音刚落,时萤瞥到方景遒愈发沉郁的脸,强撑起若无其事的表情。 “就是工作上出了点事,所以在家休息几天。” “缺钱吗?” “啊?” “工作不顺心就不干。”方景遒突然走到她跟前,“缺钱了就用上次给你的那张卡。” 狭窄的客厅里,方景遒突然眼神认真地盯着她,时萤有些懵圈。 “你不是说——” 把钱留着当方道成的棺材本。 方景遒扯下嘴角,捏了捏她脸颊的软肉,跟着放缓了声音:“用不着你操心,你哥还养不了他的老?” 他最讨厌肉麻兮兮的场面,很少有语气这么温情的时候。 时萤知道方景遒是在安慰她,可方景遒越是安慰,她就越觉得委屈。 “工作哪有说不干就不干的。” 时萤忽地低下头,声音发闷。 方景遒皱眉:“现在的上司难缠?” 沉默良久,时萤长舒口气,小幅度摇了摇头:“其实没有。” 站在陆斐也的立场,他没做错什么,也足够理智。如果换成梁榆和陈儒,他大概也会如此,公事公办,她迁怒的情绪毫无道理可言。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,想到男人让她离开时漆黑平淡的眼神,时萤还是感到莫名的失落。 像是有一把棉团严密堵在胸口,上不来,又下不去。 …… 一连多日没什么胃口,在家待到第四天,时萤浑身乏力。 太阳落山后,她换了衣服下楼,走去小区门口的全家,买了根热腾腾的煮玉米,又点了份关东煮。 这几天,她连下楼扔垃圾都特意避开了上下班时间,像是在躲避什么。 午间时刚下过一场雨,鸦青色天空下透出凉意,薄云几片掩住了落日。 时萤拎着玉米和关东煮往回走,在小区花园边碰到了个问路的老人,柔声帮对方指了七号楼的方向。 对方谢着走开后,一阵凉风迎面刮过来,时萤不禁拢了拢白色卫衣的领口,快步朝家走去。 花园边到处都是下楼遛狗的住户,路过草坪,有只边牧突然跑到时萤脚边嗅了嗅,迫使她停住脚步。 牵引绳另一端的主人不好意思地朝时萤笑笑,很快将边牧牵开。 一人一狗走远后,时萤抬起头继续往前走,眼神却牢牢顿住。 不远处,男人穿着深色冲锋衣,单手闲散插在兜里,另一只手牵着绳,慢悠悠走在楼层前的花园小道上。 别具一格的是,花园里的人都在遛狗,他却在遛猫,还是只黑猫。 几天不见,陆斐也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,漆黑的双眸透着随意,下颌到脖颈的线条利落流畅,渐沉的夜色落在他肩头,透出一丝冷冽。 时萤低着头,特意避开男人前方的道路,可惜没走几步,低窄的视野中倏然出现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,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。 她默不作声地往右移动,对方却直接伸出一只胳膊,将她拦住。 “陆par。”时萤只能打了招呼。 陆斐也听到她故意似的称呼,挺直的眉峰微动,低眼看向回避视线的女人,薄唇轻启:“时萤,你这是在跟我使性子?” “没有。”时萤否认。 男人却不依不饶:“那怎么刚给别人指路的时候,脾气倒挺好?” 时萤没想到陆斐也从她给人指路时就已经看见了她,倔着声音回:“人家相信我指的路。” 言毕,才觉得她话里似乎憋了些委屈,只是这委屈来得莫名其妙。甚至比昨天面对方景遒时,更难抑制。 “你是觉得我不信?”陆斐也锁住她试图抽离的手腕,皱眉看她。 时萤挣脱不开,又不想落下风,强迫自己抬头:“您还有什么事吗?” 陆斐也被她“尊敬”的态度气着,偏不想将人放开,气氛突然别扭起来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