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意忘形的某刻,乍然蹦出一个念头: 离开北淮后,她和陆斐也应该就会归于陌生的原位。 好像真应了他入园时的那句话:如果明天就是末日,今天是最后狂欢。 …… 八点钟,园区会准时燃放烟花。 不过七点才刚过半,热闹的广场上就站满了等待的人群。 时萤摩肩擦踵地走在人群中,身后有不轻不重的阻力,是陆斐也在背后随意抓着她的背包挂带。 寻觅了半天,他们总算在花坛边找到了一处空位。 陆斐也懒散靠在一旁,瞥见她没怎么落下过的嘴角,挑了下眉:“就看个烟花,你好像很开心?” 时萤顿了下,随即笑着点了点头:“嗯,应该说,是今天很开心。” 说完,就对上男人无声的视线,有那么一瞬,她觉得陆斐也就像相识已久的老友。 时萤从不会勉强别人倾诉隐私,此刻却突然想要探寻他的世界。 她找了理由说服自己,就像期待主角番外的观众,很想知道他在国外那几年过得怎么样。 有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,达成梦想的圆满,甚至是,一见钟情的恋爱。 片晌,时萤鼓起勇气开口:“陆斐也,好像都没听你讲过自己的事。” “你想听什么?”陆斐也语气慢悠悠的,说着拧开刚买的汽水递给她。 时萤接过饮料,低头想了想:“陈哥说你在外所的时候就像个不眠不休的机器,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,升par不过是早晚的事,为什么非要那么拼?” 时隔多年重新见到陆斐也,就是他以熟悉又陌生的姿态,西装革履,光辉夺目地出现在她面前。 记忆中的他,和执拗的方景遒不同,总有胜券在握的耐心,不会为了去证明一时的意气过分苛待自己。 陆斐也没有立刻回答,低头将饮尽的易拉罐潇洒扔进垃圾桶。 铁皮的碰撞声中,他想起大三交换出国那年,正值陆良刚去世。 不管是不是真的人死债消,都不必再担心陆良捅出什么新篓子。 背负已久的累赘卸下,他本该变得轻松一些。可事实上是,在国外那几年,他的确逼得自己比以往还要辛苦。 沉默须臾,陆斐也突然低下眼,意味深长地看向她:“真的想知道吗?” 原因似乎算不上复杂,起初不过是场随意的赌注。 …… 大一那年,元旦刚过去不久。 a大提前于附中放了寒假,赢了toshow那场比赛后,陆斐也和方景遒又连比了几场偏业余的线上赛事。 那一天,游戏刚刚结束,方景遒瞥了眼右下角的时间,喊了句“遭了,忘了得去接我妹了”,就匆匆下机。 陆斐也扬了下眉:“高中了还接人放学?你这哥哥倒是挺称职?” “当然不是接她放学,他们刚分班,之前高一的班办了场聚会,我姑出差,家里没人做饭,我就说等她聚会结束,就接她去吃饭。”方景遒解释完,又转过头问他:“你是不是也去城东那边啊,一块走?” “嗯。”陆斐也点了点头。 …… 他们出了网吧,搭上了公交,没几站就在城东步行街下了车。 陆斐也站在公交站牌下,抬了抬眼,瞥见不远处的ktv门口走出来几个人,时萤背着书包,安静跟在众人身后,低头看手机,像是在发消息。 “等等再过去吧。” 方景遒突然止住脚步。 陆斐也撩起眼皮问:“为什么?” “小女孩儿爱闹别扭,不愿意我老出现在她同学跟前,非说要避嫌。” 方景遒说完,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,然后拉着他走到不远处的一家奶茶店,看着饮料单,跟店员点了杯草莓斑斓奶茶。 就在这时,刚从ktv出来的那群人路过了奶茶店门口,隔着几米的距离,显然并没有看见他们。 陆斐也倚在视觉盲区的门边,听到时萤旁边的女生拉着她问了句:“时萤,何千峰生日你去吗?” 时萤看了眼前方聊得正起劲的几个男生,随后摇了摇头。 骄溢的男声清晰传来—— “就算考上市状元有什么用,七中的,学个法律能有什么出息,以后还不是给人打工。” 陆斐也挑了下眉,眼神冷淡下来,意识到对方好像是在说他。 附中成绩至上,本校直升的学生分数和家境普遍更好,向来在学校里有种抱团的傲气。 时萤一直低着头,默不作声地站在那,看着像是在玩手机,陆斐也却发觉她的手指压根没动。 过了几秒,她冷不丁被对方点了名:“诶,时萤,陆斐也跟你哥一届的吧,要不是你哥心思都在竞赛上,也轮不到他当状元吧。” 这句话后,门外突然沉默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