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见那位司机安然无恙地被带离鹰架边,我这才踉踉蹌蹌地退到他处,可身子却蹣跚一歪,还是禁不起虚弱瘫倒在地。 「夏昀!」 肉体的乘载彷彿到了极限,过于紧绷的神经逼得大脑的血液都开始逆流起来,眼前是一道道骤然铺盖而上的黑影。 倾身而来扶住了我,闵弦眉眼紧皱,「坚持住,我马上就带你下去!」 男人急促的嗓音盪于耳畔,而我精疲力尽地轻嗯一声后,撑着他想站起身来,可奈何双腿阵阵发软,压根儿就没有馀力动作。 掌心虚软地攀在他的手臂上,昏昏沉沉中,无心地向下一瞥—— 虚颓的工地景象埋入眼帘,自己与地面的距离彷彿在剎那间不断拉长,直至画面模糊不堪,上下浮动。 心里疙瘩一声,双瞳微微瑟缩。 恐惧在视线触及地面的瞬间便覆上脑门,我张了张口,指尖的颤慄愈发明显,虹膜外的光影浮躁得慑人。 而片晌后,心底某股潮水,竟犹如穿越了层层时空的逆流,倏然奔涌而上—— 「你要干什么!?快下来!」 扭过头,愤怒地一咬牙,狠狠甩开来人的胳膊,「放手!」 「为什么要救我!?为什么不让我去死!?」 男人沉默一瞬,凝起眉目,「穆夏昀你听好了,有我在的一天,你就死不了!」 「呵我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。」 「自以为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懂你以为你这是在救我吗!?」 「让我活着只会继续痛苦而已!」 扔下这话,扫了眼他身着的白袍,嘲讽地轻声一笑,「医生只不过是会修补皮囊的工匠,又不是上帝」 「看不到的伤口才是最致命的,你根本无能为力!」 这是穆夏昀的记忆? 犹如暴风猛烈刮入大脑,陌生的场景与对话随风闪过,脑袋一时之间愈发混沌起来。 耳际焦急的呼唤好似被骤然拉至遥远的时空,双目恍惚地望着眼前工地,视野却如光源骤灭般,狠狠埋上了一片黑色—— 「对不起,夏昀,对不起」 「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!?」 「你让我从小就是个没爸爸的孩子,每天忙事业,不仅没有给我应有的母爱,就连一个好的身体都没有给我!」 紧皱着眼,抽泣不已,「夏昀」 「我知道我这个血型根本就找不到匹配的心脏,也知道我的病愈来愈严重,活不了多久」 语落,死咬下牙,指甲狠狠掐着掌心,「说不定海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我的。」 「夏昀,不要这样说,妈妈一定能帮你找到合适的心脏」 「那又怎样!?」别过头,出口厉声打断。 「就算我活下来了你呢?」深深吸了几口气,瞳仁猩红一片,「妈你又能陪我多久?」 「没有亲人、没有朋友、没有爱人」 「这样一个人活着,又有什么意义!?」 恍若回忆的零碎片段迅速闪退,胸腔里的频率逐渐失速,好似有什么丑陋的尖锐之物,就即将自闃黑中破茧而出 唇瓣微张,强烈的晕眩感随着钝痛重击脑门和心口,感官承受的所有彷彿已然抵达崩溃的临界。 下秒双目一闭,几乎忍不住就朝身侧倒去—— 「夏昀!」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