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我啦」 「都能天天溜下去找你妈妈聊天了,没大事的。」 「就是最近有点状况,我妈妈又总是瞎操心,所以才让我住院的。」她说着,拍了拍身旁的床被,唇边咧了咧,「不然我还想睡我家的床呢,舒服多了!」 看着她清澈无邪的笑靨,他的视线骤然凝了几分。 「你」掌心紧了紧,他薄唇微张,却有些欲言又止。 「——闵弦?」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女声。 倏地抽出了神,男孩又闔上了嘴。一回头,就见尹俐贞手里提着个袋子,踏着脚下的高跟走了进来。 见到是他似乎愣了下,却很快就反应了上来,女人大方地笑了笑,话音亲切又温柔,「你来看夏昀的吗?」 没有回应,他沉默了会儿,最后向着妇人点了点头,「打扰了。」 「欸?你要走啦?」 落下方才那句,他转身就想离开,可后头传来的一道软音,又拦得他回过了头。 看着坐在床上的小人儿,视线在她疑惑的面色定了片刻,他才淡着眸色开口:「谢谢你陪我母亲聊天。」 「她很开心。」 原来她,只会活到二、三十岁吗? 离开病房后一路低着眸,他走在心脏外科的住院部走廊,心底有些五味杂陈。 明明是一直以来都不想接触、听到有关她的一切都不由得烦躁的人,可如今这个消息传到耳里,他心中竟然有些空落落的。 这是为什么呢? 肯定,只是因为那毫无用处的惻隐之心吧? 快速地在心中定下结论,他摇摇头将脑内杂乱的思绪清理了一番,抬脚就欲加快离开这楼的速率,岂知与此同时 「——闵弦!」 后头却传来了一道高喊。 怔了下,他的脚步停了。 疑惑又讶异地循声回首,就见一个小丫头正站在病房门边望着他,直到确定他真的听见了自己的喊声,没有分秒的犹豫,赶紧就小跑步地朝他奔了去。 短短的几公尺,站定于他面前时女孩早发起了喘,小脸有些皱巴巴的。 「这个」呼气着伸出手,女孩昂起颈子看向他,攥成团的掌心逐渐松了开。 然后,一条紫色的编织绳,就妥然映入了他的眼底。 眼瞳缩了缩,他本就呆愣的面色,又添了几分诧异。 「以、以后,我不会去烦你妈妈了。」似乎是因方才过激的运动,她的话音喘得有些结巴,「但这个,能帮我拿给她吗?是我自己编的」 她说着,努力咽了口唾沫,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的。 「我想谢谢她,不讨厌我。」 看着眼前的她愣了好久,男孩无声地张了张口,眼底的冷冽几乎在瞬间,散了一地。 好多好多年以后,闵弦还是会想起这一幕。 一片死白的住院部走廊,两个孩子站在中央四目相对着,静謐的浮尘吞噬了周遭的所有,唯留胸腔口那咚咚咚的敲响仍然运作。 而那小得不盈一握的掌心里,歪歪扭扭又有些松落的紫色编织绳,就像整个世界里唯一的色彩,好不绚烂。 ——是惻隐之心吗? 好多好多年以后,他还是会这么问着自己。 在远在异乡的夜深人静,在重遇后看见她身侧的形影不离,在那纸契约落在自己手里的瞬间,在一栋楼内一房之隔的大门前。 是吗? 无数次地问着,又无数次地笑了。 他多希望是呢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