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大亮,几乎剥掉了车前木屋外墙的颜色。引擎发动,车辆破开黑幕逐渐消失在树林尽头。 在李路达彻底离开后,池竹西盯着木屋那盏被蚊虫围绕着嗡嗡乱飞的钨丝灯。不知道灯罩哪里有缝,一两只小虫飞了进去,撞在钨丝上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。连着撞了三四次后就化为了粘附在钨丝上的焦着尸体,光热碳化了枝节,最后簌簌掉在灯罩最底下,聚集出类似玻璃罩斑点的黑。 蠢爆了,知道撞上去就是死,干嘛还要一头脑栽进去? 这个问题是无解的。 他和李路达之前一样拍拍裤腿,直接去了关着蔡闫的小仓库。 仓库里安静得诡异,虎斑犬趴在门里侧,看起来像是在睡觉。之前因为不知名原因尖叫的蔡闫垂头坐在椅子上,她看上去比之前要干净整洁很多。 ——这个想法在她抬起头的瞬间消失在了池竹西脑海中。 “现在你高兴了吧?哈哈哈哈,你怎么可能高兴!” 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。 而蔡闫只是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,成了坏掉的复读机,逻辑和理性都消失了。她依旧漂亮,眼底的癫狂像火焰点燃了那种被人理解的美丽。 池竹西还闻到了烤面包的味道,有点甜,地上也的确有面包的碎屑,零星还有一些肉松。 蔡闫仰起头,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脖子上,她轻佻的笑声让喉咙都在颤动,当再次垂下头,绵软无力的骨骼像晃动脑袋的蛇。 “你们晚上吃了火锅。”声音嘶嘶的,“好吃么?” 池竹西静静看着她。 “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他也很喜欢带我出去乱吃东西,他那个毒虫妈只要一清醒就找他要钱,有次我们在吃火锅,他妈就蹲在一边怎么劝都劝不走。李路达干脆给他妈加了个位置,给他妈夹了一晚的菜。”蔡闫说,“他妈突然哭得稀里哗啦。李路达让她去卫生间洗洗脸,然后,我看见了……” “看见了什么?”池竹西问。 “他掏出一个密封的袋子…里面装着粉末。他当着我的面把粉末全部倒进…他妈碗里。”蔡闫痴痴笑,“他妈回来之后拉着他的手,说自己错了,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……李路达温声劝她妈先吃饭,吃饱了送她回去好好休息。那顿饭还没吃完,他妈就又疯了……” “疯了……疯了……想象不出吗?瞧瞧我。哈哈哈哈哈疯了……” “他让我把欠你的还给你…那个狗娘养的……狗娘养的!这十几年所有人都把他当一条狗!我警告过她——我警告过她——!!!”蔡闫情绪变化完全不受控,她疯狂挣扎起来,椅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固定在了地上,被她摇得砰砰作响,这股响动惊醒了虎斑犬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