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约约听到有人对齐释青说:“人已经带回来了。” 第五君迟钝地想:是那个堕仙么……? 不可能……怎么会找的这么快。 “等我去审。”第五君听见齐释青这么说。 半晌后,第五君额头上传来柔软的触感。那仿佛是个定身的咒法,第五君很快陷入了昏睡。 再醒来的时候,已经是两天后。 第五君捂住肩膀,从床榻上缓缓坐起。低头看去,他被树枝洞穿的肩膀已经愈合了七七八八,新长出的嫩肉还渗出一些淡黄透明的液体;膝上见骨的伤痕也愈合了,那里皮肤薄,现在剩下的是大块红黑淤痕。 天生药躯的好处不过于此。 第五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将腿放了下来。 站在地上的那一刻,第五君用尽全力才没有向前摔倒。浑身的冷汗登时浸透了衣服,泪水也大颗落了下来。 锥心剜骨的疼。 第五君消化着这份疼痛,站在原地没有动弹。他眼前浮现起少言和云城死时的模样,想:“少言没有痛很久,可是云城是很痛很痛的。” 他们是为了自己死的。 第五君默默记着,玳崆山那一夜,玄陵门死了七十二个人,之后有司少康,少言,云城。 他如今背了七十五条人命。 第五君颤抖着往前挪步,为了保持平衡不得不挥动胳膊,却牵动了肩上的伤口。 他小声嘘着气,带着很低的哽咽,泪流满面,想要在桌边坐下。 也许是他拉动凳子弄出来的声音有些大,门突然开了。 第五君怔然地望着门口站着的恕尔,那一身黑衣的冷面暗卫,如今低头看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。 恕尔大步走了进来,没有一丝感情地说:“少主吩咐,不让下地。” 下一刻就扛着第五君回到榻上,并没有在意他浑身的伤,甚至扯的还是他受伤那一边的胳膊。 第五君咬住牙,一声不吭被摔在榻上。 恕尔并没有在他榻前停留,紧接着便去桌边倒来一杯冷水,粗暴地拉开第五君的手塞进去。 第五君握着那杯水,满脸水光,双眼通红地盯着恕尔,低声说:“对不起。” 恕尔连正眼看他都没有,转身向门口走去,临关门时留下一句:“有需要就喊。” 胸前和腿上传来濡湿。 伤口又裂开了。 第五君静静地仰躺着,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,只留下一些涩意组成了一张蛛网样的面具,定住了他的五官。 他握住那只冰凉的茶杯很久,终于很慢地起身,再度下榻。 这一次,他咬死了牙关,嘴里和着血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