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,对于那远在王都的两个权力者而言,这世上的一切都没有他们手边的王座来的重要。他们的双眼已经再看不到别处,甚至于看不到这王座的基础、这个国家行将覆灭的现实。 “那我们该怎么办?”达克拉有些不耐烦地问,“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!” 弗莱德再一次陷入沉思。他习惯性地撑起右手,用两根手指轻敲着自己的额头。我们都知道,每当他摆出这个姿势,就是在做决断的时刻。那么,此刻,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决断呢? “不管怎么说……”终于,他从沉思中挣脱出来,对我们说,“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。称着风雪,我们暂时在查美拉镇休整两天,三天后我们向乌云要塞进发,与雷利和罗尔会合。现在,北部兵锋峡谷的防御工事已经全部重新建设完成,总可以再支撑一阵;东部战区虽然音信全无,但从敌人的兵力调动来分析,应该还没有完全崩溃;西路的态势最好,暂时我们还不至于完全败落。就让王都的那些家伙去闹吧,毕竟,战争还在继续啊……” 坏消息并没有就此止步,就在我们即将出发的时候,又一封急报送到了弗莱德的面前。 十五天前,温斯顿人趁冬季冰封河道的时刻,兵分三路,连夜突袭坎普纳维亚、达沃和喀格森三处城池,一举夺取晨曦河南岸的咽喉要道。 弗莱德只是微微一笑,就把这封信撕成四半,随风撒去。 对于我们来说,坏消息已经多到了让人麻木的地步。即便现在天上的神祉降落到我们面前,亲口告诉我们,明天世界就将灭亡,我们的反应恐怕也不会比现在更加激烈。 我们在大雪中退却,将广大的绿叶平原完全不设防地放在克里特人手边。这曾是一片我们建立过功勋的土地,而现在,我们却不得不离开。当这场大雪过去,克里特的战士们会惊异地发现,几天前还在他们控制的土地上大肆屠戮、仿佛要全线反击的敌军,一夜之间就失去了踪迹,就像是深秋最后一片落叶般,被这场注定会到来的凛冽寒风扫落。 这场雪真大啊,整片平原被一块静谧死寂的白色包裹着,仿佛亡国之土已袭上丧服。 …… 就在距离乌云要塞还有四天路程的时候,一个人高喊着弗莱德的名字闯入了我们的队列中。前列的士卒们试图用刀剑阻止他,却被他推开了。当其他人准备杀死这个冲撞军队的人的时候,他无力地昏倒在雪地上。 看到这个情形,我连忙跑过去查看那人的情况。当我摸上他的手臂时,看见他手掌青紫,带着严重的冻疮。他的衣服很单薄,身上的血迹已经被雪水浸泡得有些模糊,但那大片紫红的颜色依旧触目惊心。 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