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着歇一歇,“怎么样,没为难你吧?” 方才喝进去一口水,如醉赶忙咽下去,迫不及待地回话,“她倒是敢!就是个老儿子成婚,办得难道要比皇上登基还隆重吗,也不看看祖坟上烧不烧这青烟呢!” 听着的两人笑得更甚,周嫂子手中的金纸笑得捏不住,人都倒在了阿姀肩膀上。 东家便是近日水长东新接的一单喜事,这家的老爷早逝,老夫人仅有一遗腹独子。 郎君人年已逾而立,自小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。只可惜书读得也马马虎虎,迫于母亲的压迫,考了三五次才得了个末名的秀才罢了。 旁人家的儿子十七八岁便定下了亲,其实他也是一样的。只是自小定亲的哪家小门小户,中了秀才之后,老夫人又觉得家门有出头之望,瞧不上人家姑娘,盛气凌人地退了婚。 郎君还是喜欢这个青梅竹马的姑娘,郁郁了许久,以至于再无成婚的心思。 后来他也没中举,老夫人既失望又生气,寻了媒人挑拣了五六家,终于相中一个将将十六岁的娘子,定在了九月十六成亲。 人便寻来了,婚事托付给了水长东操办。 那日老夫人来时便盛气凌人地,真把这做生意的事看做吩咐了一般,两眼瞧人头顶,“我公公是做过刺史的,虽夫君早逝,也是正派之家书香门第,仅这一个宝贝儿子成婚,铺张倒是不必,但要办得风风光光才好。” 随后递了几版方案给她,她却仍不满意,不是嫌成本太高,便是嫌仪式太简洁,不够守礼。 连给女方家下聘的大雁,也要托水长东来寻,有一根杂毛的都不要。 好不容易磨下了主要流程,这几日又卡在了铜镜上。 连理枝纹的,挑拣太花哨,团花纹又说太繁复不够大气。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祥云纹篆刻瑞兽的,算是大喜的日子一个好兆头吧,老夫人又看上了福寿纹的那一个。 阿姀苦口婆心地劝导,说年轻夫妇成婚,哪有送福寿纹铜镜的,不合寓意。 且猜那老夫人说的什么话? 金簪一扶,理所应当似的,“弄那么花哨的纹样,我个老妇守了几十年寡,又怎么用?嫁进我家门不就是我家的人了,自己家用的东西自然不能华而不实。” 阿姀登时有些端不住笑脸了,几度张口都没说出话来。 您这一身行头,也不像是守了寡日日素服闭门的人呢。 那老夫人,“怎么,我是花了银子的,若做不成,我即刻换别家去。” 郑大在后头盘点货,听了都不由笑了两声。 偌大个恪州,除了水长东,还哪有做得了这门生意的店家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