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我也很清楚,只是没想到会由影山把它挑明,虽然是简短的一句话,却令我觉得和影山的关系变得轻松了一些。 不就那么回事吗?他小声地嘁了一下,我才不像你,不喜欢的事也会憋在心里。 有吗?我还当自己是个任性的人呢,图书管理员的活也不算太讨厌。 影山干巴巴地说,随便你了。 咦,现在变成随便我了?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,影山之前明明说过,如果我想的话可以去排球部来着,他现在却对此只字不提了。 其实我想过他和嶋田超市的大叔认得,所以那天的表现才会那么古怪。 虽然都爱好排球,但应该不会那么巧吧? 我有些困惑地看向他,但影山已经一脚踩到了下行的台阶上。 好吧,下次再问。 - 结果,直到第二天我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填那张申请表,石原转过头来帮我参谋,没一会却小声对我说:喂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,你看影山在学习呢。 唔?我也抬头看去,发现果然是那样,于是打趣着石原,那不是很好?你也学学啊。 哈哈,才不要,你自己学就好啦。石原爽朗地笑了下,拍了下我的桌子站起来,出去厕所。 噢。我应了一声,将申请表塞进抽屉里,比起社团啊、图书馆啊,现在当然是铁树开花的影山比较让人好奇。 我凑过去看他在学什么,只见摊开的竟然真是国文课本,正翻到印着汉诗的那一页。 好雨知时节。 不由自主地念了出来,影山听见了,茫然地看向我。 就是好雨知道该下雨的时候,在春天植物萌发时就会落下的意思。我于是坐在影山前面的位置,支着下巴对他解释。 影山顿了一下,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。 图书管理员的事情,你决定了? 为什么突然开始学习了? 巧合就是这样,要么谁都不说,要么两个人一起开口了,大概人能忍受尴尬的时间都差不多。 没有。我说着,突然想起了那天因为影山离开没有问完的话,说起来,你最近怎么不叫我去排球部了? 你不喜欢吧排球。影山顿了一下,语气里好像有那么点不甘心,这种事当然要看你自己的意愿,做不喜欢的怎么行? 虽说是这样,但影山没有因为我不喜欢排球而不高兴,反而敏锐地察觉了我的喜恶,对我说了这样的话令我有点惊讶。 我睁大眼睛,看向影山认真的神色,影山被我盯着,起初有些不好意思地飘忽着视线,到后来变得有些懊恼,看完了吗? 噢。我回过神来,猛地低头看着课本的上的插图,没什么啦,你那边呢? 武田老师说想去集训。影山说,就得考及格。 随后,他解释了下个月要去东京的事,按照他的说法,如果考试不通过,之后的补习就会和集训的时间撞上,那样的话就没法参加了。 提起学习,影山的食指又不住地在桌上敲击起来,摆明了是觉得焦虑。 他说想去集训的理由合理极了,我恍然大悟,之前我的确听说过学校会安排补习这回事,因为这事石原也担心着。 就算那样。我捏起影山正在看的那一页书,这篇还没有学,又不在考试范围内,你看它做什么? 欸?影山的表情怔愣了一瞬,我示意他挪开压着课本的手臂,把书刷刷往前翻了几页。 影山的课本不同于石原那种被画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,是一种从未被使用过的干干净净,就连书角都保护得极好。 我因此心情舒畅地翻着,在某一页停顿下来,这里之前就行了。 噢。影山应了一声,反复低头又抬头,显然是有话要说,清水你的学习很好吧? 是啊。比起影山,我当然很有自信了,翻着早被我当成读物看完的课本,随口对他答道,我尤其喜欢国语。 你可以教我吗? 我手里的书脊落回桌面上,发出嗒的脆响。影山的声音太小了,以至于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,什么? 能教我国语吗?拜托。 影山的神色很是认真,和几分钟之前有微妙的重合,我缓慢地深吸了口气,对着这样的面孔竟然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,气氛就那样停滞着。 他见我不回答,忙补充说只要放学前的那一会就好。 放学前的四十分钟,是学校规定的自习时间,禁止用于社团活动,但对于大家是不是真的在学习,学校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。 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是在座位上聊聊天,或者像我一样看看闲书就过去了,这点时间拿来帮一下影山倒也无所谓。 那如果被我教过还考了不及格的话我沉下脸,压低了声音,影山果然露出了有些惊恐的表情,绝对要你好看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