睁开眼,天地茫然一色。 问月端着热水进来,“娘子,听人说,下山的路被堵了,且得再住两日。” 谢蕴撑开一侧窗,瞧着外面雪景。 用过饭,谢蕴往永嘉公主那边去,不消片刻,白珠儿也过来了,与几位世家夫人一起。 瞧得出来,白珠儿这几日与各家结交不错,眼角眉梢都带着笑。 各位夫人与永嘉公主问安,视线落在了谢蕴身上。 “倒是少见二娘子。”一位夫人道。 谢蕴抿唇微笑。 永嘉公主和煦道:“阿蕴喜静,你们自然见得少些。” 她说着,拍拍谢蕴的手,介绍道:“这位御史夫人,那位是尚书娘子……” 谢蕴起身,一一行礼问安。 坐下后,不知谁说了一句:“今年安远侯府倒是没人来。” 顿时,气氛微僵,一双双视线有意无意扫过谢蕴。 谢蕴面色淡淡,道:“侯爷不在邺都,崔姐姐身子未好,侯府自是无人来,这位夫人不知吗?” 刚缓和不过一瞬的气氛再次僵持,众人眼观鼻鼻观心,偷看向永嘉公主,后者唇角始终含着淡笑,抿了口茶,也不言语。 那位问话的妇人脸上臊白,呐呐道:“啊,原来如此……” 谢蕴收回视线,捏了快点心吃。 经此一句,众人顿时绝了试探挤兑的心思,转头说起了今日的大雪。 “听人说,是下山有一截路,山石塌了。” “若当真如此,只怕还有得修呢。” “今年的雪实在大,便是路通了,马车也不好行。” “瑞雪兆丰年,来年是个好兆头。” …… 山中无事,用过午饭,谢蕴便让问月研磨,撑窗画那一角雪景。 柏松青,苍木浑,远处寺钟响,漫天纷纷扬扬。 阴天光线很快黯淡,问月点了烛火。 晚膳清粥小菜,问月叹了口气,“若是听雪在这儿,怕是得哭。” 谢蕴扯唇笑了笑,“倒是后悔没将她带来。” 问月也忍不住弯着眼睛笑。 入了夜,谢蕴打发问月去睡了,她翻完最后两页书卷,刚要起身,忽的,木窗被轻敲了两下。 谢蕴起身的动作一顿,推开了窗。 昏黄摇曳的烛火照亮了窗外那张脸。 冻得通红,却是满面春风,神采飞扬。 “呐,说好送你的。”少年声清亮,将一个巴掌大的小雪人放在了她窗沿上。 谢蕴视线落去,樱唇微启,却是半晌未说出话来。 第27章 决断 夜残更漏, 风声呼啸。 那扇窗似是从未开过,只案桌上多了一个渐消融的雪人。 眉眼弯弯,唇角轻抿, 与执笔作画之人有三分神似。 那幅苍山松柏雪景图, 近处是一位趴在窗外的少年,指尖轻点着那窗沿处的小雪人。 谢蕴擅书画, 幼时父亲母亲抱在膝头教导, 稍长大些,拜了崔石先生, 将其风骨学了十之二三。 笔墨稍干, 谢蕴将画纸收起,吹灯上床。 方才她没问戚钰为何冒风雪上山来,戚钰也没说其中辛苦,他们好似存了些默契, 不去讲述那些含了情绪的话。 月色透过窗纸,在床榻间洒下一片淡薄微光。 谢蕴忽的想起, 离新岁不过十日了。 . 翌日, 天放晴, 出了太阳。 几个官员侯在门外, 简直听得汗流浃背, 神色复杂。 “……张寅让我滚, 还骂我是下贱东西, 春江楼的人都听见了!” “再前些时日, 他当街夸我腰细腿长,胸前鼓囊囊, 在榻间折腾最是好滋味!” 嗓音清亮,语气坚定, 义愤填膺。 坐在榻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