唇笑,“知些规矩,生辰时再打开。” 他说着,指了指桌上白瓷酒坛,“今晚,先将生辰酒吃了。” “可敢喝?”王观笑问一句。 谢蕴心口顿了下,咬着唇低声:“倒是怕你不敢。” 说着,又有些难受。 事既是做了,隔阂便难消。 王观却是道:“对你不设防,从前往后皆如此,没有怪你。” 他说着叹息一声,“只是心疼你,竟也能藏这般大事,小姑娘长大了,智谋也有长进,只盼着你安稳,无需为我谋求这许多。” 谢蕴听得这番话,难免有些动容,热泪盈眶。 太丢脸了,今日第二次了。 王观瞧见,笑着打趣道:“不是吧,又要哭?” 谢蕴瞥他一眼,淡定的擦掉眼泪,“想得美。” 王观轻笑一声,打开了酒坛,在她的那只上轻磕了下,“喝酒啊。” 谢蕴拔掉簪子,发髻顿时散落在肩头,她手指插入发间,揉了揉有些疼的后脑,脱了软底绣鞋,曲腿盘坐在椅子里,抱起那只白瓷酒坛,仰头喝了口。 清凉,辛辣混着甘甜,滑入喉咙。 激得她打了个冷颤,瞧那初上的月都清明了些。 两人一如那晚,静静喝酒。 只气氛好上许多,偶尔牙尖嘴利的拌上几句。 王观走时,夜色已深,与她道:“明日不必来送我。” 谢蕴抱着酒坛仰头瞧他,“那不显得你凄凉?” 王观低低笑了声,“我愈是凄凉,官家才能心软些。” 他说罢,转身往外走,背对着她挥了挥手,“我走啦,不必送。” 谢蕴靠在椅子里,瞧着那道渐渐模糊的背影,忽的想。 大鹏一日同风起,扶摇直上九万里。[1] 她愿他,称心如意,不坠青云志。 . 王观还是凄凉着走的。 他与萧言齐一同出城,后者亲友相送,依依惜别,他两辆马车,四五个随从,孤零零于一旁看。 谢蕴今日,再次被宣诏入宫。 今日棋局,不过一个时辰便分了胜负。 官家心不静,纵然她有心让上几颗棋,也得了胜。 谢蕴起身,敛着眉眼侯在一旁。 半晌,听那轻叹似的忧声:“你说,朕是会流芳百世,还是遗臭万年?” 谢蕴眉心一跳,宽袖下的手不觉捏紧,慌忙跪下。 官家谨慎,墨守成规,守着太宗太祖时的旧制,怕这江山在他手中有损,他要完好的将这重担交给后世儿孙。 他怕啊,如今朝中肱骨仍是先帝旧臣,也依先帝在时教导的那般,让几家制衡,稳固朝堂,可这皇帝,没有那般容易。 他想好好守着这江山,他可以没有大功德,后人道他无才无能,庸庸碌碌,也不想损了根基。 可诚如面前女子言,天下大治,千载一时。 扪心自问,他也想百年后史书评一句:大勇若怯,大智若愚。 “起来吧”,官家淡声道,又问:“王观是今日启程?” “是。”谢蕴颔首。 刚起身,却是见他从一旁拿来了雕花描金的漆木匣子,打了开来。 “给你的。”官家指着里面那只玉牌道。 谢蕴眼底神色骤变,垂首道:“民女无功无德,不敢受陛下赏。” “拿着。”淡淡两字,却透着帝王威严。 谢蕴深吸口气,上前双手接了。 “日后拿着它,入宫来与朕下棋。”官家道。 谢蕴:“是。” 官家目光落在棋局上,淡道:“时辰不早,去与皇后辞行,便出宫吧。” 谢蕴今日以皇后之诏入宫,出宫自也该去辞行。 她行礼罢,静默退出了暖阁。 外面小宫女带着谢蕴往皇后宫里去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