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对岸,明日再随朝廷船队一齐来接应自己。 男的走了个干净,岛上悉为女子,逄澈心想这回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,将少嫦带回山洞中,四下一看,眼睛扫过地上闭眼打坐调息的众女,停在石墩处,才发现师傅竟不见了踪迹!再来回打量一遍,师妹竟也不在此处!她心中不安,哀道师傅逝去了就连肉身都不留给徒儿,她怕徒儿伤心,却不知这样不留痕迹才是令她们真的伤心!方才送玉琳琅上来时师傅明明还在,想是未走远,她知会少嫦一声叫她照顾好这些人,自己追出洞去,漫山遍野地找起来。 “肩绣凌霄花,想必她就是玉幻玉琳琅了。”将灯笼拿近,少嫦小心翼翼又格外希冀地去摘她的面纱,手刚碰到柔软的料子,长剑那冰冷锋利的尖端就抵在了自己脖子上。 “你干什么?” 玉琳琅睁开眼,提防着眼前的陌生女人。 好漂亮的眼睛!少嫦被这双美目一瞪,身子当即酥麻了半边,就连魂魄好像都轻飘飘起来。 “姐姐误会了,我是来给你们治病的。”少嫦捏着清凉丸送到她面前,笑道,“不揭了你的面纱,我怎么喂你吃药呢?” 见这少女模样娇憨可爱、眼神真诚,她身上又穿着宫廷制的太医署官服,想来与逄澈是一路人,没必要害自己,遂也不拘泥,她接下她的药,自己抬手摘了面纱将药丸吃下去,调理内息试了试,果然有些用,抬眸谢过少女,却见对方大张着下巴傻瞪着眼睛,露出一副合不拢嘴的痴呆神情。 “姐姐好美啊。”少嫦由衷赞叹着。 皇帝爱看戏,所以宫廷之中设有戏台,皇家戏台每年都会从民间选拔优等伶人入宫,一旦被选上,便有了品阶,有了品阶就脱了贱籍,有名的伶人无不削尖脑袋想进宫。能唱戏的不必多说,脸蛋儿得先是一等一的好,每年大把大把的美人儿进宫摘桂冠,不说一万,少嫦怎么说也是看过几千美色的人了,却无一人能及上玉琳琅之美。 艳而不俗,英而不板,美而不矫。正如曹植的《美女篇》中所写的那般:罗衣何飘飘,轻裾随风还;顾盼遗光彩,长啸气若兰。少嫦心道之所以她在自己心里能艳冠群芳,这大概还要多亏她浴血江湖久经奋战后,身上积累的寻常女子所没有的那一份坚毅肃杀之美。 “这药只能暂时压制你们身上的药性,此药难捱,好在吃下清凉丸,你们能拖到明日再毒发,若是谁体质差抢先发作了,不想死的话,那便只能用活药丸了。 看到痴迷处,未曾注意灯笼中的火光变了颜色,青绿的光芒愈发强盛,将洞穴内照耀得亮如白昼。 少嫦不知,玉琳琅却识得这光,这是方才暗算她们的毒雾萤虫!长剑要去挑开灯笼时已经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,骨笛声响起,青色萤光刹那间铺满洞穴,飞在空中轰得炸开,粉雾弥漫在室内,光源被人为断灭,洞穴霎时暗得伸手不见五指,室内逼仄不通风,粉雾散布出去,全被她们吸进肺腑,二次中毒,纵有压制的清凉丸也无济于事,洞内的女人逐渐燥热难忍,纷纷撕扯起自己身上的衣裳来。 “你们……怎得了?” 师祁芸因难受得紧,在洞里坐不住,没进洞就自己跑去冷水里泡了一会儿,宁静下来,又觉血气上涌,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般,脑筋这时转得比平时灵活得多,她趁此回想了师傅传授自己的口诀与剑招,比划几下突然醒悟师傅的用意。 “为师也想教你纵横十九道,但并非是我不授你,而是这纵横十九道,只有你师妹那等比旁人多九个脑筋的人才有希望融会贯通,便连为师我,也怎么都琢磨不透这纵横十九道最后一式。”逄澈沿海岛边缘找寻着师傅的踪迹,脑中回想起她同自己最后的对话。师傅心慈如此,便连弥留之际也都是在操心她们的事儿。逄澈心悲不已,跪在海边,膝盖深陷沙地,冲着黢黑的海面大喊,“师傅!” 我知道了,我知道了!师祁芸笑着比划起来,心随意动,行举如风。纵横十九道重要的是口诀,却不是招式,口诀要领学会了,招式想怎么打就怎么打,并不定死!难怪她看师傅与古是过招时几乎每个动作都不一样,原来如此! 她想通之后便觉全身通畅,心道回去跟师傅说说此事,一进洞穴,鼻子又嗅到那甜到发腻的毒雾气味,她掩鼻以扇挥开粉雾。 “你们……”师祁芸举着火折子照过去,星点火光只照亮了她自己的半侧面具。 “你个贼徒怎在此处!逄澈不是说已经将岛上的男人都送走了么!?”质问的是风翩翩,她明明是其中症状最重的,嘴却比谁都要硬,这时还要骂一骂少嫦口中的活药丸。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