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大手笔。 虽说沉云之是镇北侯,但她是北越的镇北侯啊。 他幼年时印象最深刻的是沉涛当年为北越军饷年年上书,言将士无衣无粮,啃树皮睡稻草,饥寒困苦不堪,病饿而死的将士连年增多,皇帝耽于享乐,对沉涛的血书不予理会,沉涛还为此在宫门前哭求,闹得沸沸扬扬,天下非议四起,皇上为平息不满才补足了北越当年的军饷。 这才多少年,镇北侯府竟有如此财力,不该啊,北越连年战乱,田地贫瘠,高山峻岭,人口稀少,就算沉云之励精图治,也很难在短短几年内敛财到这个地步。 更别提那珠帘上斗大的珍珠,墙上的古画,以浣花锦为缎面织成的各色小动物,紫檀屏风上小狼戏球图活灵活现,惟妙惟肖,那是苏绣。 房中暖烘烘的,卫安怀进门没多久,就想把身上的狐裘丢开,温度升得这么快,这房子应该不止只有地龙,恐怕四面都砌了火墙。房间里香味愈发浓重了,芬芳馥郁,卫安怀哑口无言,上等香料很是昂贵,价比黄金,就算是他外祖家和卫家鼎盛的时候,也没有这么用的。初进来时,香气还只是淡淡的,现在香气如此浓郁,这到底是往熏炉里放了多少香料。 “百姓食不果腹,侯爷如此刻剥民财,穷奢极欲,全无沉公高风亮节,爱民如子的风采。” “莲慈这你可想错了,这都是我辛苦赚回来的。”为了建这方院子,她所费不菲,不过美人,还是她心仪的,她理当筑金屋以养之,由奢入简难,她希望她锦衣玉食圈养出来的金丝雀被腐蚀掉,彻底断了外逃的心思。 至于紫檀,纯粹是她脑子发昏了,她想给他最好的,于是就盯上了紫檀这种顶级木料,弄回来之后她左右心腹无不瞠目结舌,她这才回过味来,太招摇了,但钱已经花出去了,哪有不用之理。 卫安怀不置可否,沉云之身上的矛盾之处太多了,又听见她取的鬼名字,卫安怀没忍住翻了个白眼。 左边有一偏门,依稀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,如此天气,水滴成冰,哪里来的活水,卫安怀疑惑地向沉云之看去。刚好婢仆将躺椅铺好了,沉云之将他放下,让他躺着休息。 “那边是温泉。”沉云之解开锁链,揉搓他的四肢,活血松筋。 卫安怀惊讶,竟有温泉,惊讶过后他发现沉云之还在按压他的脚踝,旁边的婢女在偷笑,卫安怀不自在,红晕爬上他的耳垂。 “行了。”他将脚挪开,扯了下狐裘,将脚盖住了。 这时候玲珑匆匆而来,大大缓解了卫安怀的尴尬。玲珑向卫安怀请安,对沉云之言孔望京有事要禀。 沉云之告诉卫安怀屋里这四人以后就是伺候他的,接着对他耳语几句:“床上的一应物品你不准换,不然下次我就吩咐人在上面绣上避火图。”卫安怀脸彻底涨红了,他用力推开沉云之,痛斥她:“不知羞耻。”青天白日的竟说什么避火图。 他往卧房望去,珠帘掩映之下,床一片赤红,没看出什么蹊跷。 沉云之开怀大笑出门而去,卫安怀看着她的背影,松了一口气,他是真不想和沉云之同处一室,不想每时每刻都要面对她那放肆的目光。 沉云之刚走出院门,就吩咐护卫把门锁了,除了送东西和她来,其余时间一律不开。 沉云之一走,卫安怀就要出门查看院子,廊下的护卫赶紧将人拦住,说侯爷有令,公子舟车劳顿,不宜多加走动,应回房休息。 “退下。”卫安怀冰冷的声音中尽是威慑。 护卫低眉顺眼,半步不让。 卫安怀往院中看去,院子里守卫只有寥寥几人,不知道院中就这些人还是他没看到。他重新坐回躺椅,看着局促不安的二仆二婢,询问他们的名字。 二仆是一尘不染,二婢乃繁花似锦。卫安怀听见名字,脸皮抽搐了一下,这名取得真是简单粗暴。 “备水,我要沐浴歇息。”卫安怀揉了揉眉心,声音疲惫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