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安怀一概不收,不拘年龄性别,只要有求学之心,一概教导。 是日,卫安怀刚用完早膳,往村头破庙去了,家里边却是有客上门了。 卫安怀尚在那头专心致志授课,关伯这边脸却是僵住了。 原来上门的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李乡绅,老来得一女,貌美端庄,爱如珍宝,早年间不幸因战乱亲人两散,这女孩儿不幸落入了青楼楚馆,幸而不久后沉云之取缔扫荡了这些黑产,被解救出来,因略识些字,被萱娘等人看重培养任用。 从此温温柔柔一个小娘子不复存在,变得刚毅果决,一心扑在政务上,直呼情爱乃小道,分她心神,坏她志气,不可舍大取小,竟不恋慕一个男人。 前两年顾念家中老爹,自请调回悬关,方便休假时照看老父,李老爹欣慰之余也是愁得白发横生。 见掌上明珠已届花信年华,亲事仍无着落,急得嘴角冒泡。 这时气质翩翩的卫安怀正中他下怀,打听家里只有一个老爹,上头还有两个哥哥,不是独子,也非长子,家里人口简单,家乡战乱,正四处漂泊,人虽然长得黑,可细看五官精致,气质翩翩,耐心温和,正好和他家闺女中和中和,就起了招赘的心思,为免被捷足先登,赶紧请了媒婆上门说合来了。 关伯虽对外自称为公子的父亲,可他真不敢做公子的主啊,他看到与公子同龄的年轻人们都儿女双全,公子孑然一身,自是一番怜惜。 上个月请郎中来把平安脉,未料竟有意外之喜,得知公子身体虽然仍旧不甚康健,但寿数无恙,可谈婚论嫁时,众人欣喜若狂,关伯更是一再追问大夫可是为真,大夫被他们搞得一头雾水,到最后直接不耐烦,偏他们越发激动,怪异反应吓得大夫夺门而逃,请了几个大夫,皆是如此。 于是以前一些心思也活泛起来,关伯便希望公子早日回去,娶上一门好亲,三年抱俩,老了也不至于膝下无人。 可是公子笑了,那笑十分流于表面,像是糅杂了苦涩,又硬生生滤去了苦涩挤出来的。 望着心事重重的公子,关伯不敢再言,孽缘何时休,只能宽慰自己,祸之福之所倚,公子寿数无恙,旁的就当它过去了! 卫安怀晚间回来才知晓了这么一桩官司,心无波澜,漠然道:“姻缘之事必不能成,以后莫提,空费功夫而已。” 在众人可惜的欲言又止的目光中,他安抚道:“我知晓尔等的心意,只是如今这处境,不合适。” 关伯以小儿身体弱,不放心为由拒了,李乡绅直呼可惜,心里多心,猜测他们介意小女曾流落花街,关伯虽然不说,多多少少觉得配不上自家公子,他怕委屈公子,也怕未来小主子被嘲笑出身。 卫安怀了解到这个李姑娘经历后,私下感叹道:“这是个聪明的姑娘,有如此之才,若困于世人之言语,俯身于炉灶之间,避长扬短,才是真可惜了。” 他不像关伯等人执着于所谓清白贞洁,这一点看法来自于母亲言传身教,教他不可傲慢看待世间生命,母亲施恩于“贵人”眼中的贱民,流浪的生灵,而遭到嗤笑排挤,他的父亲汲汲于功名,不容名声有一点污点,多次责备母亲自甘下贱。他仰慕母亲高尚的品格,如追逐天上的绚烂日光,愿为此焚毁,也不愿在阴影里饱食血肉膏粱,是以,他与父族决裂。 另一方面他明白所谓贞洁,乃世之虚妄,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