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无处去,现今有了。”崔涧收回目光,也歪倒在另一边,凭栏倚柱。 对方浑然于天地之间,并不是渺不足道,而是自有道韵,锋锐藏于匣,收放自如。 “哦,这年头只听过强买的,怎么还兴强卖的买卖。” 崔涧将目光投向遥远的湖面,勾起意味不明的微笑:“呵呵,谋叛逆,诛世家,改风化,摧纲常,夺帝位,这种危险的买卖你都敢做,还怕强卖的买卖。” 沉云之轻笑道:“危、险!最差不过人头落地而已,且看这水,浑浊至极,实在臭不可闻,鱼虾哀嚎,理应早挖去旧淤泥,重置新底沙,换了气象,方觉是太平水府。” “你倒是大胆。”崔涧收起微笑,凌厉的目光射向她,后者仍是平静。 “若无此等气魄,如何配做我的主公。”崔涧话锋突转,哈哈一笑,行云流水躬身一拜,沉云之安然受之。 “早就听闻子谦素有易变之名,今日一见,果真名副其实。”沉云之似笑非笑。 “不过是些俗人的鄙薄之见,行高于人,众必非之,这点主公想必有切身体会。”崔涧悠哉地扇起玉扇。 沉云之扯了扯嘴角,够不要脸的,明明是你懒得做人,言辞刻薄,不留情面,不然凭着这漂亮脸蛋,这聪明脑袋,哪里会吃不开。 “子谦明日便去官署报道罢,放心,一应待遇皆是极好的。”沉云之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,毕竟她能干的臂膀太少了,且他作为莲慈旧交,她很不希望他横着离开北越。 “倒不用如此着急,主公,那陈襄王若得知崔某短短时间内弃暗投明,恼羞成怒之下恐不利主公大业全局,总得过些时日,平了风波才妥当。”听闻北越公事实在繁忙,他刚刚从那边脱身出来,骨头得再歇歇。 沉云之终于抬起帽檐,如崔涧所想,虽不施藻饰,但龙章凤姿,气质迸发,凛然不可侵犯,双目似幽邃深潭,锋锐闪动,她别有意味道:“让大好学识的有为青年继续流落街头,主家可担待不起这个罪名。” 她悠悠收竿,小小鱼儿在扑腾。 崔涧无一丝被抓包的尴尬,解释道:“若不出此下策,今日何得以与主公相见,可见凡事一饮一啄,自有前定。” 沉云之嗤笑,解下腰间荷包,轻巧一扔,崔涧下意识接住,解开一看,竟是总督官印。 “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。” “主公便不惧么!” “利剑在手,有何可惧。”沉云之甩手,鱼儿重返水中,她转身离去,没忘记扶好帽子。 异人?!不像,倒像个奇人。 崔涧收回目光投向湖面,水面涟漪尚未平息。 ********* 关伯在公子的一再追问下,迫不得已吐出压抑在心中许久的消息,然后,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。 公子不顾奔波劳累的身体,执着求个水落石出。 “这些年来一想到小妹流落他乡,不知遭受何种苦楚,我心如刀绞,夙夜难安,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消息,我歇不下,实在歇不下。” 望着手中的平安锁,青年憔悴不失颜色的面容上显露着死不罢休的决绝,眼中却深含浓重的怀念与哀伤。 “哎,话虽如此,公子若不保重身体,如何对得起夫人在天之灵,而且小姐下半生何依!” 关伯望着公子脆弱的模样,不敢泼冷水,本来只有五分真的消息,如今只能照着九分来劝解。 连日来,公子都处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与忧惧之中,寝食难安,关伯等人根本不敢说出任何不好的话。 卫安怀站起来,晃了晃,几日来的走访查探,身体已是疲惫不堪,被心中的隐忧攥紧着,他根本不敢倒下,也根本不敢停缓步伐,从北到南,天灾人祸,生离死别,一直在上演。 虽然已趋安定,但小股匪乱兵灾一直都有,若非与商队随行,他们南归亦是堪忧。 这事说来也和沉云之有关系,原来沉云之每攻下一个城池,便将那人儿子的肖像画贴在城中,公告百姓:此人乃十恶不赦的杀人凶手,武艺高强,有提供线索者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