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其讽刺,陆之隐为找玉玺留在寻欢楼,玉玺却在自己颠鸾倒凤的床底。 徐宵问我信不信陆之隐,我说不信,如今,我只信他。 他看着我惨淡一笑,「真假不论,但赢了他,奴才很高兴。」 我攀着他脖子,让他跟我一起离开京城。 他答应了,但拿了玉玺,出城之际,他却又不肯,看着我和陆之隐,淡淡道:「我走的话东西两厂会乱,那些小太监生来命苦,我不能抛弃他们。」 他一夹马肚,调转方向,「晚晚,我若死了,你就不要再回京城,这里会吃人。」 看着他的背影,我久久无法移开视线。 他这个太监,比大多数人都要重情重义,尤其对我。 第15章 在官路驾马驰骋,我心中不安极了。 我突然顾不上信不信陆之隐,将怀中的传国玉玺扔给他,又解下腰带撕开,将藏在里面的书信交给他。 报仇重要,徐宵也重要。 我突然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。 「陆之隐,你让我失望过一次,不要再让我失望了。」我俩此刻都穿着宦官服,做小太监模样。我扶了扶帽子,正色道。 他勒着缰绳,脸上写满诧异,「公主不跟臣一起去?」 我调转马头,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,「我在京城等你,若你未带兵前来,那便算我输了你两次。」 刚回逢春殿,脱下宦官服,妙嫔步履匆匆地赶来,双手持锤。 我穿着单薄中衣,挺直背脊看向她,她挥舞着双锤,恼怒道:「皇上刚刚来找你,被我打走了,这会儿带着大臣去了东厂,你快去,我爹也在,我就不去了。」 赶到东厂,大臣正在口若悬河地责怪徐宵,大致意思是,九千岁不顾盟约,残害同党。 徐宵回道:「咱家心情不好,杀了几个人,怎么还需我三拜九叩赔罪吗?」 我扭着腰肢走进大厅,站到徐宵身边,娇笑道:「各位叔叔,近来无恙?」 陆之遥的目光轻轻落在我身上,我歪着头与他对视:「皇上,我一个没看住让九千岁跑了出来,我是来寻他的。」 他眸子半眯,右手转动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,沉默了半晌,「这几位爱卿皆手握重兵,近日对徐卿行事有些误会,郡主劝劝徐卿吧。」 我对着几位大臣盈盈一拜,「各位叔叔都知道与我九千岁渊源颇深,不日我便远赴他国和亲,想来诸位能放下心中顾虑吧。」 陆之遥带这帮大臣来,是威慑,也是威胁。 再与旧党作对,旧党会不顾一切代价杀了徐宵。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,不过是条给他们做腌臜事的狗,若不能继续给他们制造利益,他们冒着被咬死的风险,也要除之而后快。 旧党只想我死,徐宵却要护着我,如今我要和亲,他们有的是机会在路上弄死我,也不至于再与徐宵明争暗斗,你死我活。 真是皆大欢喜。 大臣告退后,陆之遥轻声道:「陆之隐,徐宵,你怎么都舍不得,有点贪心呐。」 徐宵牵住我的手,将我扯至身后,与陆之遥对峙:「旧党这群人指定陆之隐上位,若他们知道上位的是你这个事事不如哥哥的陆之遥,你说他们会如何?」 「事事不如哥哥?呵,他死了,不就没人说这话了吗?」陆之遥的伪装瞬间崩裂,他蹙着眉头,目露凶光,「徐宵,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,何必自掘坟墓,人要识时务。」 说完,他转身离去,东厂外被重兵团团包围,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。 徐宵欺身压着我抵在墙上,握着我的双手手腕,合在一起放在头顶扼住,狭长的丹凤眼里潋滟波光。 「公主,你又不听话。」 我垂下眸,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接一颗滚落。他叹了口气,低头吻了吻我的眼睛,「我太凶了?」 我抽泣着点头,「徐宵,你不是说你爱权力吗?」 他粲然一笑,如旭日初升。「公主想听什么?」 我歪头看他,咬着唇,他俯身抵着我的额头,声音突然嘶哑,「公主,奴才有资格说那样的话吗?」 哪样的话?爱我吗? 他放开我的手,大手捧着我的脸,眸中讳莫如深,好看的面容上腾起一片红晕。 我搂着他的腰,声音不自觉带了哭腔,「徐宵,我钻狗洞了,还钻了两次。」 他的神情一怔,紧紧抱着我,勒得我生疼,但我却觉得安心,想他更用力一点。 「公主,你不是说不信陆之隐吗?」他闷声问我,带了醋意。 我埋在他怀中,笑道:「这山高路远的,我吃不来这个苦。」M.dD-NeNG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