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夫人这些年来,见惯了女子在衣着上争奇斗艳,一看便知行昭深谙其道,不免笑着叹息,“原还以为你根本不会对这些上心呢。” 裴行昭笑道:“学作画时,晓得了如何配色,闲来又常拿阿妩、阿蛮练手,便摸索出了些门道。” 二夫人由衷道:“你搭配着选出来的,日后我穿戴着可就半分担心也没有了。” 裴行昭看宜家一眼,“宜家是清艳的样貌,小脸儿又白,只要场合没忌讳,便给她穿戴娇嫩亮眼的颜色,素净的穿着也很好看,都选出一些来。” 阿妩、阿蛮笑着应声。 裴宜家歪着头,摸了摸自己的脸,绽出了甜甜的笑靥。 一边着手这些,二夫人一边问起太皇太后画像的事:“过来的时候,便听说画的与太皇太后的样子分毫不差,只是更年轻几岁,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?” 裴行昭笑着说了初见太皇太后的因由,又道:“那次相见,她就是慈眉善目的样子,我就想着,真是名不虚传,跟传闻中一样,保养得极好,看起来跟先帝的年岁差不多——先帝在外征战,经常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,有时候简直没法儿看。” 二夫人和裴宜家忍俊不禁。 “那日她只是问我先帝在外如何,有没有受伤等等,和颜悦色的,恰好在挑选首饰,便让我帮着挑选。我离得她近了,又帮她戴上首饰,便看得愈发清楚。平时的日子枯燥,这也算一桩趣事吧,便记在了心里。”裴行昭笑盈盈的,“如今她摆明了以和为贵的心思,我也该敬着她一些,怎么说今儿也算是给一位太妃庆贺寿辰,只让她看热闹,总有些说不过去。” 二夫人和裴宜家缓缓颔首,品着这里面含着的处事之道。 天色不早了,皇帝派冯琛来请。 裴行昭当即应了,唤阿妩打理清楚那些物件儿,送到裴家的马车上,之后折回集福堂。 下了步舆,与裴宜家一起走向灯火通明的殿堂时,裴行昭问道:“听说罗家的事了?” 裴宜家答:“听说了。”不要说母亲提点过,便是没有,她也自知没有置喙的资格。什么都不清楚,只要说话就是个错。 “他们犯的错,是参与诬陷迫害忠良。”裴行昭很直接地告诉她,“被害的忠良,已经含冤入土,他们是与你大伯父、你爹爹一样的人。” “啊?”裴宜家转头,明澈的大眼睛望住裴行昭。 裴行昭点了点头,“所以,姐姐不可能原谅他们,皇上也不能,律法更不能。明白了?” 裴宜家消化了片刻,缓缓地点了点头,“明白了。”沉了片刻,靠近裴行昭一些,低声道,“我……我听到过一些话,如今猜得出他们做错了事……可我没告诉过二伯母、二伯父,我什么都没做……” “你才多大,便是做了什么,也是徒劳无功。”裴行昭揽了揽她的肩,“顺其自然,好么?” “好。” 回到宴席间,气氛始终欢快而热烈。皇后告诉裴行昭:“晋阳不舒坦,先一步回去了。” 裴行昭说也好,随即发现,宴会的氛围洋溢着轻松欢快,向她敬酒的人比以前多了不止一倍。 皇帝和皇后秉承孝道,替太后挡了不少酒。 楚王和燕王的心情都格外的好,两个人都先后敬了裴行昭好几杯酒。两个人的口才,不是皇帝皇后能时时招架得住的,又见太后面色如常,也就由着他们了。 燕王上前来敬酒时,悄声说了一句:“干得漂亮。” 裴行昭当没听到。 楚王也悄声说了一句话:“大恩不言谢。” 裴行昭回以一笑。那也是他自己换来的,这一阵他可是一日都没闲着,始终着手说服或镇压闹得过分的宗亲。 自然,燕王也是一样,但那厮就是做着好事还不让人念好的德行,她心里有数就得了,犯不着正经表示——m.DD-nEng.com